要全身淋透了,夏浔苦着脸道“这下遭了,看这情形,一时半晌是停不下来的。”
彭梓祺没好气地道“还用你说,现在怎么办?”
夏浔苦笑道“还能怎么办,你看着马匹,我去找客栈,找到了客栈借了蓑衣再来接你。”
彭梓祺道“大雨茫茫,无人问路,天色这么晚了,你得转悠到什么时候才找得到客栈。”
夏浔摊开双手,无奈地道“那你有何高见啊,马儿能站着睡觉,要不咱们俩也在屋檐底下凑合一宿?”
彭梓祺俏巧地白了他一眼,嘀咕道“谁跟你凑和?”
她一转身,便叩起了房门,应门的是一个老头子,耳朵有点背,外面大雨倾盆,老头子拢着耳朵听彭梓祺大声说了半天,才咧开掉光了牙齿的嘴巴一笑,大声说道“哦,哦哦,有地方,有地方,我儿陪媳妇回娘家去了,家里就老汉一个人儿。”
彭梓祺得意地瞟了夏浔一眼,对老头儿大声道“老人家,我们两人想在你家借宿一晚,可以吗?”
老头儿颤巍巍地道“哦哦,这么大的雨,我看你们也没地儿去。想在我家借宿一晚,成,成啊,不过只有一间房,成吗?”
“这个……”彭梓祺略一犹豫,夏浔立即上前一步,大声道“成啊成啊,多谢老人家啦。”
彭梓祺狠狠瞪了他一眼,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推脱,只得气鼓鼓地站在一旁。
“哦,好好好,那两位小哥儿就进来吧。”老汉说着客气话儿,却仍站在门口,脸上带着神秘莫测的笑容,一如蒙娜丽莎的微笑,夏浔有些莫名其妙,彭梓祺在一旁恶狠狠地道“给钱!”
夏浔恍然大悟,忙从衣袋中抽出几张宝钞来,正想辨认面额,彭梓祺已一把抢过去,统统塞到了老汉手中,然后报复似地睨了他一眼,让夏浔哭笑不得。老汉大喜,连忙闪身将他们让进屋去,老汉凑到桌前就着灯光将那宝钞面额看看清楚,再转身时,那张脸已经从达芬奇的“蒙娜丽莎”变成了梵高的“向日葵”,笑得无比灿烂。
“呵呵,呵呵呵,两位小哥儿,一会儿老汉就给你们拾掇拾掇房间,家里有现成的饭菜,也给你们热热。不过……,老汉是本份人家,可不敢胡乱收容身份不明的人物,你们的路引籍证,还须拿出来验看一下……”
彭梓祺掏出巡检司给她开出的路引,夏浔则拿出了学政颁发的秀才身份证明,秀才功名不是永久不变的,考中秀才的人每三年岁考一次,考的最不好的人会革去秀才功名,而杨文轩刚刚考中秀才一年,这证件自然是有效的。有这秀才身份,按大明律法,就可以自由自在地巡游天下,并不需要各地巡检司一一核准。
那老汉在灯下验过了证件路条的官印花押,又还给他们,热情地道“哎哟,这位还是诸生老爷,失敬失敬,诸生老爷能借宿我家,那是小老儿的大福气。”
老头用袖子蹭了蹭椅子,殷勤地道“诸生老爷,您坐,那位小哥儿,墙旮旯有个凳子,歇歇乏儿吧。”说着转向夏浔,又殷勤致致地道“小老儿家刚刚办过喜事,我那儿子成亲才三天,今儿跟媳妇儿回门,正好房间空着。老汉去把他们小两口儿的房间收拾收拾,给你们换套新被褥子……”
老汉唠叼着一掀门帘进了右屋,夏浔搓搓手,在桌边大模大样地坐下,看看坐在墙角的彭梓祺,笑吟吟地道“啊哈,新郎新娘的房间啊,这可好,也能沾点儿喜气了。”
彭梓祺乜了他一眼,不屑地哼了一声,心道“想跟本姑娘同房,美得你,咱们走着瞧,哼!”
夏浔也不见外,自己斟了杯冷茶,慢慢喝着,彭梓祺气鼓鼓地起身,又走出了门去,把马儿在廊下拴好,又去卸马包和马鞍,夏浔见了一拍额头,忙也赶出去和她一块儿卸马。彭梓祺有些诧异地瞟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位大少爷居然还肯动手干这种活儿。那些有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