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夏浔对豁阿夫人的决定没有过于坚持,一则,该部落中仇视小樱的人还很多,尤其是那些在战争中伤残或死了亲人的,以前他们等候首领的裁决,心中有个盼头,尚不致对小樱不利,如今明知必定会被自己救走,难保不会铤而走险,单独叫她住着,他不放心
再者,到了今天这一步,他已经不可能放手,人家为了他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搭上,还要忸忸怩怩地做什么?所谓婚礼,不过是个过场,夏浔也未放在心上。夏浔起身,去寻了杯水喝,帷幕那边听到声音,便静止下来,夏浔咳嗽一声,解释道“今晚酒喝多了,有些口渴。”
“哦……”
帷幕那边传出低低的一声答应,欲盖弥彰的味道还是漫延开来,夏浔心里有些不太自在,不过看起来小樱却很适应。草原上的女子,终究是泼辣大胆一些,当豁阿夫人安排他们住在同一顶帐蓬里时,她甚至没有一言反对,而且,要求洗澡的时候,她也很是坦然,就连那帷幕,还是夏浔要求挂起来的呢。
水声又哗啦哗啦地响起来,在这静谧的夜里尤其引人遐想,夏浔咳嗽一声,又道“还没洗好么,再洗怕是连皮都搓下来啦。”
小樱“噗哧”一笑,静了一静,才低低地道“就……就快好了。”
天知道,其实她不是还没有洗好,只是一旦出水,纵然不是马上赤裎相见,定也是同床共枕,小樱再胆大,终究是个女孩儿家,原来鼓足了勇气。事到临头竟然没来由的一阵心慌,有些不敢面对了。
犹豫半晌,小樱没话找话地道“你……你今天怎么会来?”
夏浔道“我去辽东路上遇到驿卒,恰好是丁宇给我送来的消息,说你被豁阿俘获。阿鲁台不愿用你交换被俘的大将,我担心……,就半途改道,直接奔着这儿来了。”
水已有些冷了,小樱心里却暖烘烘的,她幽幽地道“傻瓜,你不知道这有多危险么?你不该来。万一有个好歹,你怎么向家里人交待?再说,你这么做,皇帝也一定不开心的。”
夏浔道“我死了,家里人也可以活的很好!而且,反而再无人会去动她们,我有世袭罔替的爵位。还需要担心什么呢?这不是你的责任,你是为了我才以身涉险。如果我不来,那我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小樱目中漾起闪闪的泪光,只是隔着幔。\首发夏浔看不到。
“你是朝廷上的大官,你还有妻妾儿女,而我……我只是一个草原上长大的野丫头,不值得……”
夏浔道“没有什么值不值得。我的女人、我的子女、任何一个我愿意为之付出生命的朋友、还有我想维护的这个天下,如果有了危险,我都愿意为之赴汤蹈火!”
夏浔在榻边缓缓坐下。说道“两相其害。取其轻。打个比方,浪滔滚滚。峭壁悬崖,我的家人都在一条船上,有一个家人落水了,除了我其他家人全都不会驾船,如果我下水救人,就得船覆人亡,我再伤心,也不会下水。可是我的其他家人都在岸上,家有恒产,衣食无忧,另有一个亲人失足落水,我的选择不是跳水救人,而是考虑如果我溺水而亡,家里人会如何的伤心,这他娘的整个就是一贪生怕死的混蛋为自己的懦弱和自私找借口!这样的畜牲,今天可以放弃你,明天就可以放弃他!
人之所以为人,不是因为我们能直立行走、能说话,能思想,这些本事,有些动物也有,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无法重复的。一个人字,一撇一捺,一笔写生,一笔写死。一笔写苦,一笔写乐。一笔写顺,一笔写逆。一笔写付出,一笔写收获;一笔写本能,一笔写道德,写一个人,只需两笔,做一个人,却要在这一撇一捺之间,选择一辈子,我的选择,就是这样!”
夏浔说着,心中渐渐透出亮来。他的心中也有过迷茫、有过矛盾、有过挣扎,他去做了,却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