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在下无意见到姑娘脸上的伤,当时你为何面不改色。”墨离道。
闻言,初瑶面上微微迟疑些许,幽幽回道:“以轻纱挡面,并非是我害怕旁人见着我的容貌,而是旁人见着我觉着可怕。”
墨离听了她这句话,不由得愣在当场。
难怪……难怪在自己看见她面上的伤后,极力让自己看上去没有异样,所以她才不急着捡起轻纱。
这一刻,墨离眼底带着一抹哀伤,叹道:“原来如此……”
听见他这声叹息,初瑶心底某处忽然隐隐有些触动。
这些年来,她尽可能替所有人去着想,即便遍体鳞伤也从未喊过一声疼,而墨离那句关心的问话,无疑不像一颗丢进一潭死水的石子,激起一圈圈的涟漪。
不是她不痛,而是能听见她喊痛的人,自己舍不得叫他们担心。
不是她不想替自己着想,而是她身来便有着重任,容不得一点的自私。
此时,一位仅仅有两面之缘的陌生人,给予了她从未有过的关心,这对她来说,既是感动,却也是致命的毒药。
若是……这世上的人,每个人对她都有那么一丁点的温柔,她又何须走到今日的地步?
一想到这里,初瑶那刚刚觉得有些温暖的心,忽而又冷了下来,她别过脸去淡然说道:“难道你不觉得这伤很丑陋,甚至有些恶心么?”
她至今都清楚的记得,那些凡人在见着自己脸上带着这样恐怖的伤痕后,大人们一个个避如蛇蝎,孩子们捂着脸嚎啕大哭。
可是……若不是为了挽救大地苍生,她又何至于此?
初瑶鼻子一酸,眼眶中渐渐湿润。
他见着一滴眼泪,自初瑶眼角滑落,很快将她面上的轻纱打湿。
见此,墨离微微张开口,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就在这时,出去打水的芷烟去而复返,只见她端着手里树皮扎成的“锅”,小心翼翼的走进洞口,接着转手递给墨离,说道:“水来了,剩下的就交给你可好?”
墨离顺势接过那盛着水的树皮“锅”,点了点头应道:“这是自然。”
待他架起那口“锅”,将之前剥好的莲子放了进去,煮了些许时间才从怀中掏出一张油纸,小心翼翼的打开来下在“锅”里。
芷烟正好抬起头,朝他面前的锅里看了一眼,当即惊喜的喊道:“你身上竟带着粟米?”
闻声,初瑶从闭着眼假寐中醒来,转脸朝墨离望了过去。
墨离将手里空了的油纸叠好,重新塞回怀中,适才说道:“从前经常挨饿,后来习惯走到一处,便留一包米在身上。”
初瑶面上微微一怔,看墨离的目光带了些许复杂的意味。
芷烟面带一丝喜色,凑上“锅”前看了眼那半“锅”金黄色的粟米,立刻赞不绝口道:“想不到,你还挺聪明的。”
“在下并不聪明,不过是饿怕了而已。”墨离望着“锅”里似开未开的水,面不改色道。
芷烟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十分感慨的叹道:“说来也是,我与初瑶在外面这么久,却从未想到有这等好办法。”
她们这些年来,当真是饥一顿饱一顿,走在哪里就在哪里找些能果腹的食物,当真吃了不少苦。
墨离抬起头,冲靠在藤蔓望着自己初瑶望了一眼,继而低下头说道:“你们没有锅,即便想到也是无用。”
初瑶目光闪了一闪,再次心事重重的阖上眼,不再去看。
芷烟听了墨离的话,再次对他心生敬佩之意,低头盯着那口“锅”看了半晌,冲墨离问了句:“若不然,待咱们各奔东西的时候,你在做一口结实点的锅留给我们吧?”
墨离面上微微一怔,抬起眼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