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寻风“噌”的站起身来,一把攥着绎轩的领口,沉着一张铁青的脸逼问道:“就为了一个外人?”
“大哥!……扉颜与我在一起数百年,我二人交心同德,他怎会算作一个外人?”绎轩微微仰着头,面上一脸急色想都未想,当即脱口而出辩驳道。
闻声,寻风不禁怒从心头起,怒急反笑。
好得很!
他们两人倒是交心同德,自己这个护了他一世的兄长倒成了恶人。
这两千多年来。
他是如何看着他,从怀中襁褓的婴儿长成至今,又是如何见着他终于座上了那个位置。
然而。
他却道:此非我所志。
寻风不解,究竟自己是做错了什么?
前有天族的虎视眈眈,后有青丘、涂山与他二人带着深仇大恨。
他做错了什么!
扶他做魔王,乃大势所趋,护他性命为兄长之责。
事到如今,自己反倒成了里外不是人。
“很好,那么就是你与他们最是亲厚,我这个做兄长的却是个外人。既是如此,咱们兄弟就此别过,今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寻风说完,那攥着绎轩衣领的手便猛地推搡了一把,转身正欲挥袖而去。
紧接着,绎轩身形微微一晃,自矮凳上仰面而倒。
亏得扉颜眼疾手快,及时伸出手将他搀了一把,扶着他重新坐回凳上,随即蹲在他身侧一脸担心的神色。
就在这时,筠竹即刻站起身来,一张口带着哭腔厉声骂道:“究竟是我们何人对不住你,偏你要将所有人得罪个干净,便是连清扬都松了口,你却执意一意孤行?”
闻言,寻风脚下忽而一顿。
“寻风,你自当明白,如今妖魔两族在天界的眼皮下,倘若你们不能做到安守本分,只要些许风吹草动,天族的大军随时能名正言顺的发兵直下,到那时莫说是你,阖族都将遭受面临灭顶之灾。”清扬适时开腔,接道。
或许天帝不可信。
但若连一时尚且不能忍,便意味着留着辫子等人抓。
很多年以后,安凝霜仍旧忘不掉:记忆中,他永远带着云淡风轻的笑。
天朝,辰宇八年。
张家奉旨大婚,娶的是当朝皇后胞妹。十里长街铺着红毯,家家户户大红灯笼高高挂。
张家上下一夜未眠,清点最后事宜。安静的夜晚,下人来来回回急匆匆的步伐,没有多余的声音。
另一边,礼部尚书安府。
“恭请小姐换装。”
安凝霜放下手中的书卷,愣了一会才忆起。是了,今日她就嫁人了。
“小姐,可是起了?”夏萤立在屏风外,轻声问道。
“起了,叫进来吧。”凝霜侧首,望着屏风外那个不甚清晰的身影,低声道。
夏萤答了一声“是”。
转过身打开房门,整整齐齐两列丫鬟端着东西,鱼贯而入迈进门槛,手脚麻利的伺候凝霜梳洗。
完毕,夏萤走在屏风外抬手,轻轻击掌两下。
另两列丫鬟,端着大红嫁衣,凤冠霞帔珠钗首饰,再次迈了进来。
上完妆,安凝霜抬眸朝着铜镜中望去,正好看见铜镜里母亲的身影立在身后。
慌忙起身,伸手扶了扶压在头顶的凤冠,转过杌子走了过去,正屈膝准备行礼。
安氏上前一步,扶住她胳膊,叹道:“莫要折了喜服,今日免了吧。”
安凝霜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心思,柔声道:“母亲,今日霜儿要走了。”
安氏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眼,点点头:“去吧,日后你要学着持家,莫再耍性子。终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