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见谢惊澜笑了一下。
有戏!
“不小心,撞到的?”
“是……”她稍稍低头,只用眼梢看他,看起来又娇又怯,谢惊澜也当真推动轮椅朝她而来。
一瞬间,那张丑陋的面貌仿佛也有了别样的风姿,她的心脏砰砰直跳——
随即。
一柄利刃直接捅穿了她的腹部,女子低头看看,再看看你面前毫无表情的谢惊澜,眼底满是不可思议。
直到此刻她才想起,方才谢惊澜似乎是笑,但眼底则是一片冷芒。
当街,不少人惊呼乱窜。
谢惊澜已收回手,他掏出一块手帕,一边咳嗽一边慢条斯理的擦去受伤沾染的血迹,垂下的睫毛尽是冷漠。
“此女子当街行刺本侯,本侯怀疑其跟上次皇家猎场的刺客有关,立即送去官府查办。”
众人只觉得心下阵阵的寒。
当众伤人还直接扣帽子。
这究竟还有没有王法了!!?
然,承恩侯府的护卫比他还要冷漠,拖着那半死不活的女子就往官府去,一路留下长长的血痕,瞧得人触目惊心。
谢惊澜垂着头,始终没有再看一眼。
他仔仔细细的将每个角落都擦过,确认干净无误后,又将帕子丢到一边,仿佛在扔一件无用垃圾。
什么东西,也敢蹿到他面前还试图同她媲美?
真当可笑。
既是赝品,那从一开始便不该存在!
楚妩,只有一个。
谢惊澜当街行凶,又若无其事的回到车上,围观的百姓瑟缩畏惧,他全不放在眼底。
就连侯府跟他一同来的护卫气压都比平日低了不少。
谢惊澜忽然想起一事,唤来一人,问道,“我如今的模样当真十分狰狞丑陋?”
这段时间,他称得上是喜怒无常了,哪怕一直以来就追随着他侯府的护卫亦有些惧怕,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我明白了,退下吧。”护卫松了一口气,正欲离去,又听谢惊澜吩咐道,“领林耀正将那瓶药拿来。”
护卫惊了一下。
相比身上的伤,谢惊澜脸上的痕迹其实并不重,很早以前,林神医便研制出了药方能完全祛除旧痕。
只是谢惊澜始终不肯。
这疤痕不止是屈辱,是狰狞,更是无数不可提醒着他要复仇。
他人的目光?
他早就不在意了。
但现在谢惊澜却主动提出用药医脸?
“是。”
护卫退下,车帘落幕。
车内,谢惊澜指尖微动,他正在把玩一根簪子。
并不是什么珍贵之物。
那根碧玉的簪子从中间断裂,现在又被镶嵌了金玉,恢复成勉强可以佩戴的程度。
并不美观。
因为那所镶的金玉,是那一夜谢惊澜一夜未眠挑灯一点点镶上的,第一次做,哪怕是极为细致,也总是那般熟练。
忽而他的动作一顿,唇角徐徐勾起,不再是那种冷笑的弧度,那双总是沉沉幽邃的眼眸缓缓散去迷雾,露出点点本初琥珀的色泽,璀璀生光,像有无数萤火缠绕,又透出点诡谲浓稠的蜜。
衬着苍白如雪的肤色,从侧面乍一看,若不见那半张狰面,他恍若一个尚未及冠的柔弱少年一半。
谢惊澜记得,过去楚妩曾无数次在自己面前说过,她喜欢漂亮的男人。
他原先那张脸生得还算不错,那么如果他将容貌恢复的话……
谢惊澜轻轻触了下簪子,难得温柔的笑了。
“这样你便会喜欢的罢,便会不再逃跑的回到我的身边……”
然。
这笑里,温柔之中,却藏着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