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相府外面看着虽然荣华富贵、鲜花着锦一般,实则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深渊。
强如余紫苑,出了事,都被踢出相府,更遑论别人!
她不由得想到郑氏与她说的她的生母——当年一尸两命,也不过是在浑浊的水面上起了一个小小的涟漪而已,余下的十几年,相府活着的人各有各的精彩,谁还记得当年那个本来可以诞下双生子的大郑氏?
除却郑氏护着她含辛茹苦过了这么多年!
这样的相府,就像个无底洞,一旦踏入,就会被拉下去,爬都爬不上来。
这也是郑氏宁肯自己苦熬半生,也不想让她回来的缘故!
余老夫人说完这番话,又笑着对诸位夫人劝了一阵酒。对面水榭的曲子又换了一支,依然咿咿呀呀的听不懂。
余老夫人起身,扶着丫头的手告罪,“老身年纪大了,受不得累,坐了这半日,身子骨儿撑不住了,先告退了。让清丫头陪着诸位夫人再好好喝几盅!”
夫人们也都起身相送,余老夫人满意地把手往下压,“都快坐下,你们是客,没有你们站起来的道理。”
说完,她半边身子就倚在丫头肩膀上,抬脚往外走。
刚迈过门槛,忽听门口一阵喧哗声,有个尖细的嗓门大喊着,“老太太,老爷,我是冤枉的!”
又哭又喊的,听不出是谁的声音来。
余老夫人迈出去的一只脚还抬着,闻听愣在那里,忘了收。
男宾在门口的长廊下,黄氏就这么不管不顾地闯进来,还披头散发的,把余丞相气得脸都青了。
她本来被关在后院自己住处的,也不知道是怎么跑出来的,一进门就大喊大叫的,活似一个母夜叉!
“还不快把夫人扶出去?”当着这么多同僚、下属还有弘羽这个娇客的面,余丞相不好发火,只好低低呵斥一边伺候的丫头、小厮。
丫头小厮也知道黄氏这样让余丞相难看,吓得赶紧七手八脚去扶黄氏。
黄氏好不容易从屋子里跑出来,若是再被关着,还不知猴年马月能见天日,就算死了也没个人知道的。
她哪里肯走?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打滚起来,“大家伙儿给我评评理,余家这是要杀人灭口啊。天爷啊,他们家的女儿被人糟蹋了,自家不要,跑去告御状,就把我这个做后母的给推出来背黑锅呀……”
黄氏一通哭喊,在座的不管是男宾还是女眷,面色都变了。
这么说,余紫苑告御状这事儿,内幕不少啊?
他们表面上看着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可耳朵都伸着,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充斥着兴奋。
余丞相想要杀了黄氏的心都有了,可越是这样,他越不能有什么动作,只得好言好语安慰黄氏,“今日是清丫头回门的大喜日子,你这个做母亲的怎能这样?”
黄氏又不傻,过了这村就没那个店的道理她自然懂得,当即冷冷一笑,“要不是清丫头回门,我这辈子怕都出不来了吧?我既然是她的母亲,这样的日子,怎能不叫我出来?”
余丞相一生伶牙俐齿无比聪明,却不料在这个当口被黄氏给堵得哑口无言。他顿时愣住了。
余老夫人站在门口看见这一幕,不由得把脚步迈出来,看着黄氏居高临下问着,“就你这做派,疯疯癫癫的能上得了台面?来人,还不把你们夫人给扶回去?”
黄氏知道余老夫人这是打算用疯疯癫癫来遮掩,以此为借口好把她关起来。
平日里她自然是怕余老夫人的,不过眼下她为了保命,什么都不顾了,当即就鬼喊鬼叫起来,“老夫人,你们为的什么把大小姐赶出去,自己心里不清楚吗?她在地牢里跟人家狱卒睡了,又跑出去栽赃陷害说是我把她扔进地牢的。你们诸位都给评评理,这个家里,我是说了算的人吗?人家都是一脉相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