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亮的金簪冲着她的脸而来,却无法躲开。
正以为自己这下子脸上怕是被扎出几个窟窿的时候,就见一道黑影一闪,似乎有轻微的“噗嗤”声发出。
是利器扎入皮肉的声响!
她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触手没有濡湿的感觉,也没觉得疼。
扎哪里了?
她眨眨眼,就见面前拦着一条胳膊,而那根明光灿亮的金簪正扎在胳膊上方,滴滴答答的鲜血沿着车框蜿蜒滑落,像是一条弯弯曲曲的蚯蚓。
“弘羽,你……”等陆清雨看清那条胳膊的主人面容时,再也忍不住热泪盈眶。
而此时的余紫苑,目眦欲裂,正拼命地去拔那根簪子,嘴里还恶狠狠地骂着,“混蛋,那小贱人就这么值得你舍身相救?”
弘羽伸出另一只完好的手,一把掐向余紫苑的脖颈,一双冷冽的眸子淬了冰一般,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下贱的人,是你!”
余紫苑喉咙咯咯作响,双脚离地,拔簪子的手再也用不上力,软绵绵地垂下来。
她的脸涨得发紫,嘴巴像死鱼一样张着,却依然费力地挤出几个字,“阿弘,只有我,才能助你,成就,霸业!”
“你算什么东西?”慕容弘不屑地啐她一口,手指发力,余紫苑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别脏了你的手!”陆清雨心疼地撕下一块衣料,拉着他那只受伤的胳膊,淡淡道。
弘羽就手一甩,余紫苑跟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被他甩出去,甲二又踢了一脚,余紫苑就骨碌碌滚出去。
恰巧萧珩骑马经过,余紫苑就那么滚到了马肚子下。
一声惨叫过后,余紫苑一动不动,昏死过去。
马蹄子从她腿上踏过,能听得见咔嚓一声脆响。
腿断了。
陆清雨嘀咕了句,见弘羽上了车,就赶紧给他检查伤口。
伤口发紫,显然有毒。
余紫苑这得有多毒,生怕扎不死人,连金簪头上都抹了毒。
幸好她随身带着很多解毒丹,给弘羽吃了两个,也就没有大碍了。
眼见着萧珩被铁甲军带走,余紫苑爬在地上绝望地哭喊,“殿下,您太子之位就要不保,难道还信不过我的话吗?”
萧珩头都没回,随着铁甲军快马飞驰,不多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弘羽放下车帘,淡淡吩咐,“出城!”
甲二刷一声拔出佩剑,朝着余紫苑就要刺去,却被陆清雨制止了,“留她一条性命!”
“嫂子,她那般害你,还留她这条狗命做什么?”
“她如今又丑又残,让她活着,我们岂不快哉!”
陆清雨淡淡微笑着,看都不看余紫苑一眼,经过柳如玉面前,她方才招手问她,“你是留在京里还是回老家?”
柳如玉扒了扒额前的碎发,脆生生道,“你捎我一程,我才不留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京城呢。”
陆清雨冲她笑了笑,就叫她上了后面一辆车。
出了京城,弃车登船,一路朝南行去。
这一路,他们走得很慢,用弘羽的话说,就是要好好欣赏沿途的秀丽美景。
郑氏也是多年未曾过上舒心轻松的日子,跟着他们小两口,倒是看了一路的风景。
将要到富阳的时候,陆清雨忽然问郑氏,“娘,您有没有想过嫁人?”
这话把郑氏给问懵了,这么多年,她含辛茹苦,除了早年为了抚养陆清雨被迫嫁给陆老实,压根就没想过再嫁。
她讪讪地笑了,“娘都这把年纪了,还能嫁谁?”
“嘿嘿,我觉得刘大伯不错,要不回家就把你跟他的喜事给办了吧?”
“胡说,我们是多年的邻居,哪能乱说?”
“娘,你说心里话,刘大伯人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