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地一声琴音响起,白珞心脏“咚”地震了一下。
那泉眼中潺潺冒出的泉水已经没过了宗烨的膝盖,曼陀罗华开遍了整个石窟。石窟顶上的鲛珠泛着光。泉水的粼粼波光与鲛珠光彩交相辉映,那石窟的穹顶之上就好似九天银河倾泻而下。
九天银河伴着殷红的曼陀罗华,极美,极艳,却有充满了危险。
泉眼中一丝金色的光彩若影若现。宗烨轻轻将白珞放在泉水之中“你等等我,我去把金灵珠拿来。”
白珞一把将宗烨拽住“你等一下……”白珞气息虚弱,心脏的绞痛更是让人几欲昏厥说不出话来“……有危险。”
宗烨轻轻一笑“不用担心,我说过会将灵珠取回给你。”
白珞仍旧紧紧抓住宗烨不放手“别去。”
白珞也不明白是为什么,只是那一句——“拆佛骨,毁灵珠”,让她万分在意。
她不愿看着宗烨被拆掉佛骨,毁掉灵珠。哪怕是再也拿不到灵珠,哪怕是再也无法得知整件事的真相。
曼陀罗华倒映的水面被白珞的衣袖荡起圈圈涟漪。那涟漪中白珞看到自己苍白的脸,身上数道未曾痊愈的伤口染红了一池泉水。在她身旁,宗烨紧紧地抱着她。结实的胸膛和温暖的泉水,那感觉她依然记得。
在忘归馆中,她受伤化出白虎真身,宗烨轻轻地趴在她身上为她擦拭伤口。那动作轻得像是将一只小白兔捧在手心。其实宗烨不必那样小心,因为她的白虎真身不怎么怕疼。
中秋之夜,她乏了坐在屋顶上喝着霜梅酿,宗烨将酒捧在手心,拿给她的时候酒还是温热的。月光菌在月色下飘出粉红的孢子。那是白珞见过最美的景色,即便在昆仑也未曾见过。
这些温暖,暖了岁月,暖了人心,暖了平乏无味又冷冰冰的日子。可这些暖为什么一定要浸在血里?
若她的灵珠是宗烨的催命符,若她要的真相便是一把削骨抽筋的刀,她该当如何?
白珞脑中一片空白,只是本能地不愿宗烨走向那泉眼,取出那灵珠。
“你等我。”宗烨将自己手腕从白珞手中抽了出来,猛地向泉眼跑去。
“宗烨!”白珞惊叫一声,可宗烨已经跑了过去。
就在宗烨碰到泉眼的一瞬间,那开遍了石窟的曼陀罗华忽然之间尽数碎去,漫天的花瓣被抛向空中。那泉眼的水也似乎向着泉眼倒流而去。
结界!
白珞还来不及细想,只见那曼陀罗华的花瓣重新坠落地上。他们所在的位置的也不再是什么石窟,而是一片漫无边际的曼陀罗华泉。
万千花瓣坠落泉水之中,忽然间变成了一只只沾满鲜血的手。那数千只手似触角一般向宗烨抓去。
“扑通”一声,宗烨被那些曼陀罗华化作的手拉入了泉水之中!
“宗烨!”白珞赶紧向宗烨游去,及腰深的水与盘根错节的曼陀罗华让白珞寸步难行。
那些沾满鲜血的手将宗烨拽到温泉底还不够,还想将他拽进泥里!
泉水带着泥土的腥味毫不留情地就往宗烨鼻腔里面钻去。他无助地挥着手,任他如何挣扎都挣脱不开这些曼陀罗华。
狰狞残忍的噩梦再次袭来,就像他曾经数千个晚上重复的梦到的场景一样。残破的躯干在挣扎扭曲,不完整的尸骸从涂满鲜血的尸山之中冲了出来,面目狰狞地对着他笑。
可以前的梦中看着他笑的是喉咙破了个洞,脸上的皮肉烂去一半,只剩下森森白牙的广慈。而这一次,对着他狞笑的却是一具具陌生的,叫不出名字的脸。这一次,广慈被那些残破的尸骸围在中间。他似一叶浮萍般在尸山血海之中浮浮沉沉。
宗烨想要扑向广慈却似身在沼泽中一样,双腿用不上力反而向更深的深渊里落去。
这噩梦在宗烨眼中似一个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