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前的信都与白珞看见的被四大世家攻陷之后的信都不同。四大世家虽然攻陷信都没费多少力气,但历经过战火的地方还是会留下痕迹。
五十年前的信都,老树的根须从粗壮的枝干上垂下,下端没有被火烧焦的痕迹。自土壤往上数寸,青苔爬上了树干,在满是皱褶的深褐色树干上留下一层宝石般的莹绿。
阳光穿透老树的树干,阳光斑驳地印在宝石绿的青苔上。白珞轻轻靠在那些青苔上。叶冥为她做的外袍不透水,青苔上那一点点水汽自然是不可能沾到白珞身上的。但白珞却觉得很冷,背脊上的冷汗几乎把中衣都浸透了。
这是白珞第二次感受到作为一个普通人的无力。第一次是在魔族幻境里,但那时的她知道只要找到结幻境的人便能出去。而这一次,就连她自己也分不清哪里是现实,哪里是幻境。仿佛自己会就这样躺在这棵老树下死掉。
白珞枕在老树的青苔上,还是想不明白那圣楼女子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不要自己的性命就可出去么?那也当真太过好笑。
枯枝的声音响了起来,树枝在神荼的皂靴下折断,两滴鲜血滴落在青苔上。白珞皱了皱眉,神荼这厮与郁垒是孪生兄弟,但郁垒到哪都是安静的,神荼却是到哪都能把美的东西破坏掉。
神荼皱眉看着白珞,他手里拎了只猎来的兔子“诶!醒醒!”
白珞微微侧过头,神荼一把拧着白珞的下巴把白珞的脸转了过来。神荼手上还沾着兔子血,顿时在白珞玉白的下颌上留下几缕血迹。
白珞半睁着眼睛看着神荼。神荼被白珞吓了一跳“还活着啊?”
神荼把兔子扔在地上咕哝道“你不是监武神君吗?怎么像个病秧子一样?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早知道这样我跟郁垒说什么三日?说一日不就好了吗?”
白珞恹恹地看了眼神荼“你哪来的八辈子?”
神荼恶狠狠地瞪了白珞一眼“也不知道郁垒怎么偏偏喜欢你?你有什么好的?论美貌比不上烟离,这性格也烦人得很。”
白珞不耐烦地说道“那兔子你烤不烤?怎么那么多话?”
神荼利落地把兔子皮剥了“哪有女人是你这样的?寻常女子看见这么血淋淋的兔子不得心疼心疼?哪还有你这样盯着烤兔子的?”
白珞心烦意乱地闭上了双眼。若是有机会回到昆仑,应当第一时间摘了神荼的舌头才是!
她的双手被神荼反绑在身后,身上没有了灵力,就连麻绳磨在手腕上的感觉都让人格外觉得疼。
神荼烤好了兔子递给白珞。白珞冷冷看着那只兔腿。
神荼噘了噘嘴一下子割断了绑住白珞手腕的麻绳“这下你可以吃了吧?”
白珞也不客气,接过兔腿咬了一口。也不知自己是不是饿了,这兔子肉味道可当真不错,兔腿的皮酥脆,里面的肉质却十分松软,还带着油。
神荼有些得意地一笑“味道不错吧?”
白珞懒得与神荼答话。
神荼用木棍拨了拨炭火,将兔子又转了一转“这都是跟郁垒一起时练出来的手艺。不过不是在魔族的时候,而是我们还在人界的时候。”
白珞这才放下手中的兔腿抬头看着神荼。
神荼一哂道“我都不记得那是哪一年了,我兄弟二人原本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小的时候还能跟着做长工的远房亲戚一起做活讨口饭吃。后来打仗了,那亲戚被抓了壮丁上了战场,我和郁垒便没有地方可去了,就在战场上捡死人财。捡死人财的时候免不了会遇到些别的也做这生意的人。郁垒就跟人打架,打赢了才有东西拿。每次都会落得一身伤,我便给他猎兔子来吃。”
神荼自己扯下一块兔子肉放进嘴里,自嘲地一笑“不过你们这些神族哪里知道人界的疾苦?你们只管自己饮酒作乐,再高高在上地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