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散去,郁垒缓缓睁开眼,自己已经置身于一片竹林之中。竹林之外隐隐传来厉鬼凶兽的呼号。每一声凶兽的叫喊都让竹林发出一阵沙沙的响声。
这是用白珞元神制造出的幻境。在这里除了能找到白珞,还应该能找到莽骨神。若能在幻境中封印莽骨神,也许也能帮助白珞压制。
郁垒收起九幽冼月,侧耳听着动静。这竹林中除了凶兽呼号与竹叶的声响并没有别的声音。莫名的郁垒觉得这声音竟让人觉得孤独。这孤独在这里的风中,在这里的竹叶之间,无处不在。
郁垒缓缓走出竹林,一座小吊脚楼出现在眼前。小吊脚楼周围绕着白雾,那吊脚楼下的小厨房里冷冷清清,连一碗粥都没有。
这是昆仑墟侧的小竹林。白珞住了万年的地方。住了上万年,这里却没有“家”的样子,如同未明宫。
郁垒的手轻轻抚过那冰冷的炤台,心中不由地疼了起来,就在这样一个地方白珞住了上万年。上万年的孤独才养成了她如今这样的性格,就算是在温暖的尘世之中,她也冷如一枚不会化去的雪花。
郁垒指尖一颤,那炤台上的冰冷让他觉得刺骨。白珞会在哪?
“你是谁?”冷冷的声音自郁垒身后响起,鞭子轻轻打在他的脖颈上。
虽然此时的白珞不认识自己,但郁垒心中仍然一喜。他低声道:“我来陪你。”
“不需要。”白珞有些落寞:“没人能一直陪着我。”
一丝血腥气传来,郁垒心中一惊:“你怎么了?”
这一回头郁垒更加惊愕了。白珞脸上脖颈都是血,细碎的伤痕布满了双手。她那用水精魄做的月白长袍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但被染红的锦靴却说明了一切。
郁垒心脏蓦地落空了一拍:“白燃犀!”
白珞已尽力竭,她仍旧戒备地退后了数步,将虎魄握在手上:“你究竟是谁?”
郁垒轻声道:“想喝粥吗?”
白珞笑了笑:“哪里来的傻子?”她从酒窖里拎出一坛酒来,将盖子拍开,猛地往自己嘴里灌了几口:“你愿做便做吧。”说罢白珞自顾自地走回了小吊脚楼二层的屋里。
郁垒看着白珞的背影不由地心疼起来。这么多年她受伤了自己疗伤,渴了饮酒,饿了便去林中挖笋尖。这样枯燥单调又孤独的日子她过了上万年!
郁垒做好粥用碗呈了端去了楼上。
一进屋里郁垒便看见一件带血的中衣随意地扔在地上。白珞坐在木桌旁,穿了一件新的中衣,将她的月白长袍随意地披在身上。白珞手上也尽是伤痕,她给自己上了药,用一只手给自己缠着纱布。那纱布缠得松散,似乎只是松松地搭在腕间。
郁垒眉头微蹙将白粥放在一旁,拿过白珞手腕,帮她重新将纱布缠好。
白珞挑起嘴角一笑:“你这人还挺有意思。”
白珞顺手又去拿酒坛子,郁垒将白珞的手压下。
白珞错愕地看着郁垒:“你可知道我是谁?”
郁垒不咸不淡地说道:“不管你是谁,也要先将粥喝了。你既然受了伤,少喝点酒总是对的。”
郁垒舀了一勺白粥递到白珞嘴边。白珞有些戒备地看着那白粥。郁垒将那递出去的一勺自己吃了,又舀了一勺给白珞。
白珞侧过头,从郁垒手中拿过勺子淡道:“我手没废。”
说吧她将白粥端过来吃了一勺。白珞眉头一蹙:“你这手艺……可能需要再练练。”
“好。只要你肯吃。”郁垒柔声道。
白珞像看傻子一样看了看郁垒:“你这人可能真有点傻。”
白珞话音刚落,郁垒便听见小吊脚楼外的沙沙声响越来越密,小吊脚楼的窗户也被风吹得“哐啷哐啷”地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