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晋脸上的表情都快裂开了,他盯着苏糖,见她一脸正经,没有半分玩笑,这才得以确认,这小东西真的没骗人啊。
不过想到她本就与京中其他贵女不同,便又了然了。
“嫁人求娶,岂是只看脸的?胡闹!”
一个鬼畜居然一本正经说胡闹,苏糖都忍不住要撇嘴了,谁才是真正闹得那个?
但,这话给她十个胆子都不敢说。
“九叔,这怎么能是胡闹呢。才华又看不到,唯有脸才看的真切。”
容晋前头十二年,太子嫡长子,什么人没见过,可愣是没见过她这样的。
“谁说才华看不到,若是看不到,那科考岂不成了儿戏。”
苏糖,“科考考生千千万,可真正能出头的又有几个,便是出头了,今儿是状元郎了,明年呢,还不是丢在角落,谁还记得他。”
这歪理,容晋都气乐了,“是,的确有这样的,但又不是所有人都如此,便拿丞相来说,当年也是寒门出身……”
苏糖看着他,幽幽打断,“是啊,寒门出身,官拜丞相,结果老了,儿子被一布衣百姓割了舌头也不敢言。”
容晋……
苏糖又继续,“寒门出身,当年也是娶了世家贵女才平步青云,可最终却宠妾灭妻,拿庶子当嫡子,就这样的,送我也不要。”
容晋觉得自己都快被她带到沟里去了,要说她肤浅,就看脸,可人想的很清楚,各种预想都预估了一遍,虽然预估的都是悲剧类型。
“总有不同的。”
苏糖,“就算有不同的,但人生苦短,我觉得我并不一定能找到,所以,我为何要找那么一个虚无缥缈的人赌我未来?”
容晋、容晋他无话可说。
苏糖一改之前怂哒哒的样子,居然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安啦九叔,议亲这种事情您不必为我操心,天下儿郎千千万,好看的总是在后面,而且,为何我不能像男人那样,左拥右抱?”
若换个姑娘说这样的话,容晋定会觉得她轻佻放浪,可沈桃说这话,他愣是指责不出什么。
不对,他什么时候被她带歪了?
他留着她,可不是为了让她享福,而是为了折磨她,一解当初被她欺辱之仇!
“这是姑娘家该说的话?看来女戒上写的,你全都忘了。”
苏糖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您就算让我抄十遍女戒也没用,那玩意,从来束缚不了我。”
那一瞬,让他恍惚想到了从前痴傻时的光景。
沈桃比他小两岁,鬼点子多,他记得那会儿与现在差不多寒冷,正值过年,侯府内外都很热闹,他虽痴傻,可对外界还是有所反应的,就在他怔怔地望着围墙外的世界时,她就穿的像个毛团子一样的窜了出来。
因着过年,小姑娘穿的格外显眼,一身艳红,可愣是没被压下去。那个时候,她才十三岁吧,却是出落得明艳动人。
他记得,他还恍惚了一瞬。
然后她说,如果想出去,便学个猫叫,叫的好听了,便带他出去玩。
容晋那会儿甚至不知道猫是怎么叫的,就这么傻愣愣地看着她,然后一脸痴傻样的说着猫猫猫。
沈桃那会儿,似乎是笑到了捧腹,然后一遍遍教他,猫是怎么叫的。
后来,她带这一身女装跑了过来,让他穿上女装。
痴傻时的容晋真的很听话,又或者说很听她的话。因为他知道她给自己东西吃,知道自己生病了,她会来救自己,所以到最后,他甚至都开始依赖她。
他没有犹豫地换上女装,走出了那关了他近四年的院子,他记得那天他很高兴,可高兴着高兴着,他却与她走失了……
封存的记忆开始复苏,他想起来了,她最后找到了自己,可那紧张的样子就跟天要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