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在唯一幸存者身上的进化变异,将竞技台四周早已沸腾的气氛,推向了狂热的极致。
特别是,在身披铠甲的鼠民,用力割下了图腾兽的头颅,将斗大的脑袋高高举起,发出怒吼时。
全场所有观众都站了起来,用尽全身力气,为他鼓掌和喝彩。
孟超听到,很多观众甚至一本正经地为这名素不相识的鼠民,琢磨起全新的名字来——究竟是叫“屠猪客”比较威风,还是“杀猪刀”更加响亮呢?
这种全身心投入并享受角斗的氛围,令孟超一阵恍惚。
以地球人的标准来衡量,高等兽人实在是一群非常奇葩的家伙。
氏族武士们既有凶残和冷酷的一面,能毫不留情地将整座村庄赖以维生的曼陀罗果实,统统搜刮得一干二净。
村民稍有不从,就会屠灭整座村庄。
力量弱小的鼠民,并不被他们当成同胞甚至生命,纯粹是某种工具甚至燃料,只配在地牢,在铸造工坊,在建筑工地,在炮灰部队里,榨干骨髓深处的最后一滴油脂。
甚至,连鼠民的尸体都不放过,会在字面意义上碎尸万段,献祭给“神圣的祖灵”。
就算对待自己的血亲甚至是子嗣,亦是如此无情。
先天弱小,无法通过成年仪式的子嗣,都会被氏族武士毫不犹豫地丢弃,打上“鼠民”的烙印,送到铸造工坊甚至放逐到图兰泽边缘,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然而,当鼠民展现出了和身份不符的力量和勇气的时候,他们又能发自内心为他喝彩,毫无芥蒂地接受他,成为“自己人”的一员。
孟超简直无法想象,在图兰文明的发展过程中,究竟遭遇了什么剧变,才演化出如此奇葩的社会形态和道德法则。
又或者,这一切都是高等兽人的创造者,在最初就设计好的吗?
然而,如此设计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好吧,和前世记忆碎片深处,千奇百怪的异界万族相比,高等兽人还不是最奇葩的一个。
孟超现在只关心“冰风暴大人,只要杀死图腾兽,就能夺取图腾兽体内,天然蕴藏着的战甲吗?”
“对于一无所有的鼠民而言,这是最稳妥的方法。”
冰风暴说,“虽然在荒山野岭,狩猎并杀死图腾兽,也有可能夺取它的战甲,但因为图腾之力极其狂暴,非常不稳定的缘故,私自吸收战甲的鼠民,往往都没有好下场,会被图腾之力反噬的。
“只有在角斗场里,事先经过氏族武士的训练,事后得到巫医的治疗和祭司的施法,才能确保图腾之力和血肉之躯,彻底融合到一起。”
果然,孟超看到四名身披七彩羽毛,佩戴着乌木、白骨和报废手机打造的巨大面具的巫医,跃上竞技台去。
他们先围绕着身披图腾战甲的幸运儿,手舞足蹈,念念有词。
像是在感谢祖灵的庇护。
又用四把巨大的刷子,蘸满了比蜂蜜更加粘稠的淡金色秘药,细细涂抹到了幸运儿的身上,封住了他的伤口。
并让幸运儿直接服下了一整罐热气腾腾的药液。
接着,两名巫医再次手舞足蹈。
另外两名巫医则手脚麻利地分解了图腾兽的尸体,抽出了一根根生长着天然花纹的骸骨,又将整个脑袋和整条手臂都伸进图腾兽的腔子里,摸索了半天,终于掏出了生长在脊椎末端,缠绕着脊髓和血丝的“核心”。
孟超估计,就像刚才在治疗室里上演的“船货崇拜”一样。
巫医们的夸张表演,固然有迷信和仪式感的因素。
却也蕴藏着一定的科学道理。
至少,那两种外敷内服的秘药,肯定能帮助液态金属,快速、稳定地融入到血肉之躯里。
“对了——”
孟超忽然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