肋,一个是消散在时空里不复存在的姐姐,一个是渐行渐远终将离别的云潇。
古尘再次战栗,这次不是出于对迦楼罗纯青琉璃心的不安,而是提醒主人他的精神正在逐渐被入侵,帝仲这才回过神来,他默默握了握刀柄,用几不可闻的语气低低说道:「别急。」
「嗯?」回答他的是还在忙碌的姐姐,那样温柔的脸映照在雪原苍白的阳光下,却透出一种朝气蓬勃,让他明知是假象还是鬼使神差的笑了笑,姐姐走过来笑咯咯的捏了捏他的鼻尖,掀起窗帘张望了一会,然后踢了他一脚训道,「别傻坐着发呆,你要是闲的没事就出去看看潇儿回来了没有,她喜欢买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一会买多了拎不动,你去帮她吧。」
「好。」他点头答应,走出房门之后,那些早就遗忘了名字和样貌的邻居也热情的和他打着招呼,帝仲的心无法抑制的一颤,他自幼孱弱,在这样贫瘠严寒的土地上,是靠着姐姐和街坊的照顾才平安长大,他对这个贫穷落后的故乡有一种割舍不了的情怀,所以才会在离开终焉之境后第一时间找了回来,然而等待他的只有浩瀚的白雪,那些人那些事覆灭在雪原之下,再无一点生机。
心神不宁之际,一个人影从背后跳出来,本能的警惕让他毫不犹豫的抬起了手里的长刀,下一秒他被人笑呵呵的搂住了腰,云潇眨巴着大眼睛委屈巴巴的看着他,小声嘀咕:「干嘛?就吓唬你一下,干嘛提刀想砍我?」
「没有。」他喃喃否认,一瞬间手臂的力量就完全散去,即使在真实的世界他也没有见过这样抱着他、对着他笑的云潇,她在冰天雪地里擦了一把额头密密的细汗,眉飞色舞的向他炫耀着今天早市里买到的新奇小玩意,在反应过来之后怀里就被塞满了东西,云潇牵着他的手往回走,嘴里似乎一直在说话,而他只是一眨不眨看着她,他走在九尾狐的幻术里,甚至有种迫切的期望——如果是真的该有多好啊?如果是假的……那一辈子醒不来其实也不错。
古尘焦急的提醒主人危险正在逼近,帝仲不仅没有回应古尘的低呼,反而直接将其放入了掌心的间隙里,他帮着云潇和姐姐一起收拾好了东西,看着两人亲昵的凑在一块有说有笑炖着雪兔,很快诱人的香味就扑鼻而来,云潇嘴馋的先挑了一块尝味道,又被烫的拿手一直扇风,姐姐嘴上埋怨着,手上还是快速给她倒了一杯温水递上。
雪原上生活的人们会在房间里点上炭炉,等到黄昏过后夜幕渐黑,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这样简单又温馨的生活,是他梦里都不敢幻想的画面。
他沉溺其中,等到夜越来越深的时候,姐姐打着哈欠起身准备回房休息,出门前又想起来什么事情认真叮嘱:「你早些休息,明天去帮隔壁的王婶修修后院的屋顶,前段时间大雪被压塌了一角,王婶的儿子去外面赶集要下个月才能回来,你别老是乱跑了,大家都是邻里你没事多帮着点,就你爱吃的那些野菜、雪兔,可都是人家王婶自己种的养的呢。」
「好。」他还是点头答应下来,忽然有些好奇的转向还在房间里的云潇,微微一顿才脱口问道,「你不去休息吗?」
「我去哪休息啊?」云潇收拾好桌上的东西头也不抬的反问,帝仲迟疑的看着她手里正在铺床的动作,似乎瞬间明白了什么,起身,「早些休息,明天……明天我再来看你。」
「你去哪呀?」云潇奇怪的喊住他,「傍晚的时候又开始下雪了,现在天黑了外面不安全,别乱跑了快睡觉吧。」
她走过来,仿佛理所当然的拉住他按在椅子上,试了试水温之后才用干净的毛巾沾湿给他擦了把脸,又拽着他的手强行泡在水里唠叨:「这个伤是怎么搞得,你是不是又和什么东西打架了?不能打架,姐姐会生气的。」
帝仲低头看着手腕上火焰灼伤后留下的疤痕,刚才还迷离的眼眸终于渐渐锋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