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宝瓶洲背部上空的那座骊珠洞天?若是灵气盎然的头等蛇胆石,对于我们而言,不亚于一块斩龙台对一名剑修的重要性,元婴之下的蛟龙之属,一颗就是换取稳稳当当的一境提升,容我算一下,一座桂花岛,一位桂夫人,两千条练气士的人命……小子,除非你有一大堆蛇胆石才行啊。”
金袍老者伸出一双手掌,翻了一下,“最少二十颗。你有吗?”
陈平安摇摇头,“这些年送出去一些,已经没有这么多了。”
他挣扎着站起身,那一截桂枝生成的桂树,已经在老蛟剑气的冲击下,毁于一旦。
陈平安收起毛笔小雪锥和孤零零的一方水印,放入方寸物之中,心领神会之下,飞剑初一和十五快速掠出神魂动荡的陈平安,重归养剑葫,这次没有遮遮掩掩,反正老蛟早已看穿。
金袍老蛟眯起眼。
少年背后木匣其中一把剑,带给他不小的威胁感觉。
一张颠倒乾坤的陆沉敕令,一堆骊珠洞天蛇胆石,一对山水印,一支“下笔有神”的毛笔,一枚品相不错的养剑葫芦,而且还姓陈。
金袍老蛟心中愈发确定自己适时收手,是明智之举。
可惜可惜,这种家伙,若是方才一剑打杀了,才是最无后患的。至于之后引发的种种波折,他完不怕。
比拼修为境界,他这位伪圣,尚且不敢有任何托大,可若是比拼靠山,他还真不觉得自己输给任何人。
老蛟看到那位伤了本命元神的舟子老汉,站在少年身后,满脸戒备,他笑道“放心,那张斩锁符,面子很大,我的胆子,只能支撑我出手一次。”
老蛟收回视线,重新望向陈平安,“你既然有蛇胆石,为何不一开始就说?又何须有此一战,伤了双方和气?”
陈平安反问道“你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金袍老蛟脸色阴沉。
舟子老汉冷笑道“当时情景,你胜券在握,杀人夺宝还来不及,还会跟一个少年坐下来好好谈生意?”
金袍老蛟不理会金丹老汉的冷嘲热讽,死死盯住少年,“太聪明了,活不长久。”
陈平安转头道“老前辈,你先回桂花岛,我有些话要单独跟这畜……跟这条老蛟前辈说。”
老舟子摇摇头,沉声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陈平安,你还年轻,大道修行,这些挫折,现在福祸还难说,不用难以释怀……”
不知是否错觉,老汉总觉得眼前少年,好像一直沉浸在那道符箓的神意之中,迟迟没有从中拔出。
陈平安笑了笑,“老前辈,我心里有数。”
陈平安想要拱手抱拳,以示谢意,可是只抬起了右手,写字的左手整条胳膊都弯不起来,陈平安便以右手握拳,轻轻敲打心口,“我稍后回到桂花岛,请老前辈喝酒。”
老人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返回相邻那条小舟,缓缓驶向桂花岛。
在老舟子远离后,陈平安一拍养剑葫,初一十五各自悬停在少年肩头,然后再次祭出那枚水印。
金色老蛟笑道“怎么,要跟我拼命?”
陈平安咧咧嘴,“跟某些家伙讲话,拳头不硬,再好的道理都听不进去。先前那道斩锁符,就是明证,由此可见,我自己琢磨出来的这个道理,对你们是管用的。我问一个问题,范家和桂夫人跟你订了什么规矩,可以让你理直气壮地杀掉两千多人?”
老蛟有些不耐烦,阴沉道“觉得这个规矩不合理?”
他有无无意地轻轻跺脚,隔绝了此地与外边的联系。
然后笑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蛟龙之属,蛟龙沟这一脉,被流徙之初,到扎根此地,你知道中途死了多少条性命吗?这么多年来,又被儒家圣人订立的那些狗屁规矩,枉死多少条性命吗?”
陈平安反问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