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如琉璃,就像这个红衣小姐姐,所以裴钱会格外自惭形秽。
李宝瓶见她还是走得不快,便放弃了飞奔回自己客舍的打算,陪着裴钱一起乌龟散步,随口问道“听小师叔说你们遇上了崔东山,他有欺负你吗?”
裴钱没敢说实话,只说还好。
李宝瓶一手抓物状,放在嘴边呵了口气,“这家伙就是欠收拾。等他回到书院,我给你出口恶气。”
裴钱转头偷看了一眼李宝瓶,一下子佩服得五体投地。
除了师父,从老魏小白他们四个,再到石柔姐姐,甚至就连那头地牛之属的黄牛妖物,谁不怕崔东山?裴钱更怕。
崔东山的心中像是有一座巨大的幽暗深潭,却不是那种死气沉沉的死水,影影绰绰,有一条裴钱从书上、挂像上看到的所谓蛟龙,有一个阴影轮廓,在缓缓游动,每次蛟龙身躯临近水面,都带起让人心寒的涟漪,不过好在水潭旁边,堆满了一本本的金色、银色书籍,才显得不那么阴森恐怖,不然裴钱哪里敢跟崔东山相处。
高大老者,腰间悬挂那把戒尺,正是山崖书院真正意义上的主心骨,茅小冬。
茅小冬领着陈平安一路去往他自己的书斋,路上与陈平安几乎没有任何客套寒暄。
两人落座后,一直板着脸的茅小冬蓦然而笑,站起身,竟是对陈平安作揖行礼。
陈平安赶紧挪步让开,自认绝对当不起这份突如其来的儒家大礼。
茅小冬起身后,笑道“我们山崖书院,如果不是你当年护道,文脉香火就要断了大半。”
陈平安不知如何作答。
茅小冬解释道“方才在外边,耳目众多,不方便说自家话。小师弟,我可是等你很久了。”
陈平安苦笑着正要说什么。
茅小冬大手一挥,“自家人,心里有数就行。”
陈平安无奈坐下。
茅小冬微笑着打量陈平安,伸出手,“小师弟,给我看看你的通关文牒,让我长长见识。”
陈平安又起身,双手递过那份通关文牒。
茅小冬接过后,笑道“还得感谢小师弟收服了崔东山这个小王八蛋,如果这家伙不是担心你哪天造访书院,估计他都能把小东山和大隋京城掀个底朝天。”
陈平安说道“其实崔东山还是忌惮文圣先生,跟我关系不大。”
茅小冬伸手点了点陈平安,“小师弟这副德行,真是像极了我们先生当年,做了越大的壮举,面对我们这些弟子,越是这般谦虚说辞,哪里哪里,小事小事,功劳不大不大,就是动动嘴皮子而已,你们啊马屁少拍,好像先生做得一件多泽被苍生的大事似的,先生我吵赢的人,又不是那道祖佛祖,你们这么激动作甚,怎么,难道你们一开始就觉得先生赢不了,赢了才会意外之喜,你茅小冬,笑得最不像话,出去,跟左右一起去院子里罚读书,嗯,记得提醒左右偷爬出墙出去的时候,也给小齐带一份宵夜,小齐如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记得别太油腻,大晚上闻着让人睡不着觉……”
茅小冬一边说些自家先生的陈年旧事,一边笑得大快人心。
陈平安一阵头大。
怎么感觉比崔东山还难聊天?
陈平安问道“先前听门口梁老先生说,林守一很有出息了,不用担心,只是李槐好像课业一直不太好,那么李槐会不会学得很累?”
茅小冬微笑道“就李槐那崽儿的乐天脾气,天塌下来他都能趴地上玩他的那些彩绘木偶、泥人,说不定还要高兴今天总算可以不用去听夫子先生们唠叨授课了。你不用担心李槐,次次课业垫底,也没见他少吃少喝,上次他爹娘和姐姐不是来了趟书院嘛,给他留了些银钱,倒是也没乱花钱,只是有次给值夜夫子逮了个正着,当时他正带着学舍两个同窗,以碗装水代酒,三人啃着大鸡腿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