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已有自己的谱牒,谱牒上她叫陈如初,不过她还说喊她暖树也可以,详细解释是那“暖律潜催,幽谷暄和,黄鹂翩翩,乍迁芳树”的暖树,取此句的首尾二字成名字。另外那个扛着一根行山杖的黑衣小姑娘,憨憨的,第一次见面,就问他有没有听过北俱芦洲的哑巴湖,晓不晓得哑巴湖里有一条大水怪。
岑鸳机看到那裴钱,就有些犯怵发虚。
元宝不太愿意搭理这个落魄山上的小山头,陈如初还好,很乖巧一孩子,其余两个,元宝是真喜欢不起来,总觉得像是两个给门板夹过脑袋的孩子,总喜欢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落魄山加上骑龙巷,人不多,竟然就有三座山头,大管家朱敛、大骊北岳正神魏檗、看门人郑大风是一座,处久了,元宝觉得这三人,都不简单。
裴钱这拨孩子,勉强算一座小山头。
骑龙巷压岁铺子掌柜石柔,与草头铺子师徒三人,好像比较亲近。
那个喜好身穿青衣的陈灵均,更多是独来独往,不在任何一座山头。
元宝询问过岑鸳机关于那个年轻山主的事情,岑鸳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不是坏人,没什么山主架子,喜欢当甩手掌柜,一年到头都在外边远游,只知道让朱老先生操持大小事务,劳心劳力。
裴钱也与元宝、元来姐弟聊不到一块去,带着陈如初和周米粒在山神祠外玩耍,若是没有元宝岑鸳机这些外人在场,被山水同僚讥讽为“金头山神”宋煜章也会现身,听裴钱说些从老厨子和披云山那边听来的山水趣闻,宋煜章也会聊些自己生前担任龙窑督造官时的琐碎事务,裴钱爱听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离着元宝三人有些远了,周米粒突然踮起脚跟,在裴钱耳边小声说道“我觉得那个叫元宝的小姑娘,有些憨憨的。”
裴钱瞪眼道“身为落魄山右护法,怎么可以在背后说人是非?!”
周米粒病恹恹的。
裴钱嬉笑道“傻不傻的,还需要你说吗?咱们心里有数就行了。”
周米粒笑逐颜开。
裴钱伸手摸着周米粒的小脑袋,微微弯腰,眼神慈祥道“每天吃那么多米粒儿,一碗又一碗的,个儿怎么不长高嘞?”
周米粒以脚尖点地,挺起胸膛。
裴钱轻轻按下周米粒,安慰道“有志不在个儿高。”
周米粒笑得合不拢嘴。
裴钱伸出双手,按住周米粒的两边脸颊,啪一下合上哑巴湖大水怪的嘴巴,提醒道“米粒啊,你现在已经是咱们落魄山的右护法了,上上下下,从山神宋老爷那边,到山脚郑大风那儿,还有骑龙巷两间那么大的铺子,都晓得了你的职务,名声大了去,越是身居高位,你就越需要每天反省,不能翘小尾巴,不能给我师父丢脸,晓不得?”
陈如初望向北边的灰蒙山,也属于自家山头,而且极大,如今螯鱼背已经租借给了书简湖珠钗岛。
陈如初轻声说道“朱先生好像这次出门还要很久。”
裴钱点头道“要走好些地方,听说最远,要到咱们宝瓶洲最南边的老龙城。”
裴钱从袖子里掏出一只钱囊,“与你们说过的,送我钱袋子的那位桂姨,就是老龙城的神仙前辈,她笑起来特别好看哩。”
周米粒问道“能给我瞅瞅不?”
裴钱递过去,“不许乱翻,里边装着的,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周米粒拿过钱袋子,“真沉。”
裴钱扯了扯嘴角,哼哼道“这就叫家当!”
裴钱跳上了山巅栏杆,学自己师父,缓缓出拳,行云流水。
每次骤然停歇一振袖,如闷雷。
稍稍一跺脚,整条栏杆便瞬间灰尘震散。
只可惜石阶那边三人,已经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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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乘坐牛角山仙家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