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笑道“看大门啊,张禄兄说得对,只是没有全对。一把斩勘,最终遗落在你家乡,不是没有理由的。而那小道童看似随便丢张蒲团,每天坐在这根栓牛柱附近,打发光阴,也是有道有法可依可循的。”
离真转过头,满脸怜悯,“你好像总是这么心神不定,所以总是这么下场不太好。”
张禄竟是丢了一壶芦花岛储藏仙酿给离真。
离真惊喜笑道“本来以为以后都喝不到张大剑仙的仙酿了。”
张禄说道“离真说几句真话,多难得,理当有酒喝。”
离真将有酒的酒壶,与那空酒壶,一左一右放在脚边,破天荒有些感伤神色,喃喃道“记得不如记不得,知道不如不知道。”
真正的有识之士,得道之人,才会真正害怕那大道无常。
张禄笑道“看来陈平安打赢了赊月,让你心情不太好。”
离真一探手,对那正在喝酒的大剑仙笑道“昔年神游桂树边,垂下人间钓诗钩,如今举头望明月,陆地剑仙饮天禄。多应景。我以一首打油诗与你打一壶酒,莫要让故友手无扫愁帚。”
张禄摆手道“滚蛋。”
离真哀叹一声,只好打开那壶酒,仰头与欢伯畅谈无声中。
不知道那个老瞎子来到剑气长城,图什么。
如果老瞎子与龙君舍生忘死地打起来,导致河床改道,就要乱上加乱了。
离真又笑,与我何干?
离真又哭,为何有我?
张禄瞥了眼那个年轻剑修,看来在陈平安那边,还是没能讨到便宜。
困守一地已久的年轻隐官没有失心疯,万般自由的托月山关门弟子,倒是快要疯了。
陈平安没有一直站在高处城头,一步踏出,身形急坠,想要就这样笔直落地,不曾想尚未双脚触地,就挨了龙君毫无征兆的一剑。
龙君老狗太记仇。
陈平安只好心意微动,现身于一个城墙大字离地最近的笔画中。
尽量离着那位老前辈近一些。
在最高处与一位老前辈言语,太不敬。
前辈计不计较,是前辈的胸襟肚量。晚辈在意不在意,是晚辈的家教礼数。
不是只对老大剑仙和老瞎子是如此,陈平安行走江湖,千山万水皆是如此。
老瞎子脚边趴着一条无精打采的老狗,百无聊赖,抬起一只狗爪子,轻轻刨地。
陈平安也就是无法破开甲子帐禁制,不然肯定要以心声招呼龙君前辈,赶紧来看亲戚,地上那条。
老瞎子先与龙君说道“不打架,我就跟隐官大人聊几句。”
龙君点点头。
老瞎子虽然脾气臭,但是从来有一说一,信得过。
然后老瞎子偏转脑袋,“剑气长城的方言,蛮荒天下的雅言,说哪个习惯些?”
陈平安说道“都随前辈。”
老瞎子笑了笑,陈清都确实最喜欢这种性情外圆内方、看似很好说话的晚辈。
陈清都不太喜欢与人说心里话,自古便是。
就像阿良早年一路匍匐、偷溜上山,在自家门口瞎显摆,说一个只喜欢独自喝酒的男人,一定是有很多故事的。
当然阿良除了吹嘘兼拍马屁,说主人客人都是有故事的男人,也想要从自己这边骗去些老黄历
的陈年旧事。
老瞎子都没让他遂愿,至于阿良登门带来的酒水,不喝白不喝。
老瞎子突然一脚踹飞脚边老狗,骂道“一头飞升境,没钱还能没见过钱?!还是说地上有屎吃啊?”
那条老狗差点就能从这处战场遗址地底深处,刨出一件品秩尚可的遗失法宝。
几个翻滚,呜咽一声,它干脆趴在地上不动弹了。
陈平安笑容如常,确实确实,堂堂飞升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