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曾让那个饥寒交迫的女孩,觉得是天底下最遥不可及的好东西,但是熬到长大后,手头有了钱,不知为何,反而好像半点不念想了。
石灵山说道:“远远看了她一眼,好像是骑龙巷的王朱。”
以前是个近在咫尺的小镇同乡,如今却是个远在天边的大人物了。
苏店只是嗯了一声,反正不是一路人,她对这些同乡的富贵发迹,并不感兴趣。
如今的旧龙州,新处州,是一洲公认的藏龙卧虎之地,奇人异士扎堆,可在苏店看来,相较以往,根本没法比。
最早一拨外乡人,在西边群山购买山头的山上仙府,只要中途没有转手贱卖,如今都算得了个财源广进的聚宝盆,
再后来,便是一些个消息灵通闻讯赶来的修士,与当地百姓,购买小镇上边的祖宅,或是“高价”入手那些从龙须河里边捡来的蛇胆石,墙上嵌着的青铜镜,以及古钱币瓷器之类的老物件,好像一夜之间,所有不值钱的东西,都变得无比金贵起来,唯一变得不值钱的,反而是那些祖祖辈辈辛苦积攒起来的碎银子,或是家家户户拿来压箱底的金银首饰。
如今不少在小镇这边隐姓埋名的练气士,一年到头,深居简出,将那些破败宅子当成了修行的道场。
他们的户籍和山上谱牒,暗中都归龙泉郡窑务督造署管理,至于槐黄县衙那边,始终不清楚这些山上神仙的身份背景,反正也没谁惹事,比起一般的县城,简直就是个路不遗失的地方,以至于县衙政务清明得无以复加,在州城那边年年都是优等考语,毕竟连个翻墙行窃的蟊贼都没有,更别说那种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纠纷了。
天地灵气,山水气运,法宝灵器,这拨眼尖下手还快的外乡修士,确实都挣到了,各有收获,几乎无人双手落空。
只说一事,曾经有人去往天幕,与越境犯禁的远古神灵递拳,为宝瓶洲带来了几场金色大雨,虽说几乎都被北岳魏山君收入囊中了,虽说看上去是披云山一家得利,可魏檗毕竟是一洲山君,整个北岳辖境就跟着水涨船高,山水气运变得浓厚,天地灵气就会愈发充沛,在槐黄县城和西边群山中隐居的修道之人,餐霞饮露,吃了个饱,这二十多年来,时不时就有修士悄然破境。
石灵山随口问道:“师姐,你说咱们这一门,到底有几个人啊?”
按照他们这一脉的辈分划分,谱牒再简单不过,反正就一个教拳的师父,明面上,苏店和石灵山,上边还有两个师兄,只是李二和郑大风,一个拖家带口去了北俱芦洲,一个去了五彩天下,至于还有没有其他的师兄师姐,一直是个谜。杨老头不喜欢提这一茬,石灵山曾经问过,结果挨了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杨老头一向如此,要么干脆不开口,否则一开口就说话贼难听,骂石灵山这个弟子,这么想着去外边认师兄,是想去捧个臭脚,还是桃叶巷石家饿着你了,非要跑去别家讨要一口热乎屎吃?
打那之后,石灵山就不敢再问半句了。
苏店想了想,说道:“具体有几人,师门谱牒上边拢共几人,如今在世的又有几个,我都不清楚,但是除了李郑两位师兄,确实还有其他人。”
石灵山抬起头,充满了好奇神色。
苏店摇头道:“我知道两个师兄师姐的名字,但是师父没说可不可以泄露他们的身份,你就别多问了。”
屋内师姐弟两个,性情很不一样,在石灵山看来,师父没说不可以的,就是可以。
但是在师姐苏店这边,却是师父没说可以的,就是不可以。
苏店突然说道:“我打算按照师父的吩咐,过完这个年,等到李槐回来,交代他些事情,我就出门远游一趟。”
石灵山问道:“师姐准备去哪儿?远游是多远,是别洲的古战场遗址?”
他与师姐,如今还没离开过宝瓶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