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已,就会发心起愿,毅然决然向那处行去,山水迢迢,道之所在,不辞辛苦,这一上路,往往就是数年甚至是数十年光阴,往往途中困苦异常,险象环生,最终才有机会遇见那位心心念念要求其帮忙解惑的道士,既有耗费无穷脚力的辛苦,更是一程心路。哪怕侥幸不被驱逐,被炼气士留在山头,可是修道一事,也才是开了个头而已,多是暂不记名,能否收入门墙,还需长久观察,之后护山数十年乃至百年光阴,可能才得道士传授
真诀一句几句。
所以谢狗对剑修邓剑枰的第一印象,还不错,会挑师父。
会挑师父,既靠眼光,也需运道,这就是千真万确的一种本事。需知远古岁月里,多少诚心向道的妖族修士,下场凄惨,竹篮打水一场空,沦为某些心怀叵测炼气士的登山“道粮”?
绣娘擦拭眼角,聚音成线,细语喃喃道:“万幸万幸,苦尽甘来。一个比较糟心的开头,终究有个圆满的结尾。”
其实妇人在弟弟之外的所有事情,自身学拳破境,山头大小事务,都处置得极为周密缜密,唯独跟剑枰沾边的事情,牛毛小事也比天大了,容易进退失据,纠结万分,就跟丢了魂似的,她都要找黄希拿主意。
黄希无奈心声提醒道:“绣娘唉,这才哪到哪,刚拜了师父而已,剑枰此后要走的路还很远。只说到了落魄山那边,跟在陈平安身边修行练剑,不比在自家修行,需要注意的事项可就多了,比如跟那几个学道已成、鼎鼎大名的同门关系处得如何,能不能融洽,会不会被排斥在外?剑枰能否适应落魄山的山规门风,有无长辈缘,平时待人接物,不比在自家道场那般随意了,以往相互间知根知底,自然不必担心某句话说错,不得体了,可能就会被对方惦念很久,再说了,我们那边就是个拢共不过百来号人物的小山头,远远不比落魄山藏龙卧虎,高人辈出,性情
各异。只说这位谢姑娘,她能够担任落魄山次席供奉,在山脚店铺内,我们能够想象她的真实身份?诸如此类,以后都是要剑枰自己考虑和开窍的,需要他完全靠自己去迁就别人和适应环境了。”
绣娘自怨自艾道:“还是怪我,以前道理教得少了。也怪你,当姐夫的,与小舅子都不亲,一年到头喝不了几顿酒……”
黄希头闻言都大了。我找他喝酒的次数,何曾少了,也得这小子给脸啊。唯独一次双方喝得还行,结果邓剑枰喝得坐在地上,当姐夫的只能陪着蹲地上喝酒,臭小子喝得七荤八素了,还不忘气势汹汹,说我敢辜负了姐姐,就剁死我,哪怕剁不死我也要死在你家山头。那可是大过年的守夜光景,黄希最后背着小舅子,还被吐了一脑袋“天降甘露”。当姐夫当到这份上,黄希自己都觉得真心不差了。
绣娘悄声道:“夫君,难为你了。”
黄希微笑道:“绣娘,若想补偿过往,你那边不够了,只管找我拿。如果觉得亏欠,下辈子再还我。”
“到时候我可就要当大爷了,让你每天素手研墨红袖添香,还要端茶递水帮忙洗脚,哈哈,想想就开心……”
绣娘又是一肘,继而又开始担心起来,“但是剑枰一个人出远门,身边都没人照顾他,到了落魄山那边,会不会受委屈啊?”
“修道之人想要有所收获,本就该历经千难万苦才
对。不着急,总之我们走一步看一步。你要相信我看人好坏的眼光,更可以相信剑枰的向道之心。”
黄希继而给出一句定语,“何况剑枰去了那座落魄山,真正要学的,可不止是陈平安的剑术。”
谢狗好像生怕山主反悔,试探性说道:“姐姐邓剑翘与姐夫黄希,为人都蛮好,尤其是这个叫绣娘的,憨憨的。相信剑枰这孩子的品性,差不到哪里去。山主捡着漏了!这就叫买猪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