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法相四周,漂浮着数以万计、雪白颜色的“飞絮”。
一丝丝飞絮缓缓掠过彩甲法相,与无风自动的飘摇绣带轻轻擦过,便带起一些好似金箔的碎屑,每次消磨的,正是吴霜降的道力。
姜尚真心中大骂一句,姜老祖不讲武德,怎么还用上了剑仙手段。
只是不得不承认,只是这一手神通,人间有几位金身神灵扛得住这般“大道剥削”?
吴霜降不理会那些细若飞针的飞剑持续“刮金”,只是抬起手臂,轻轻抖腕,掌心处悬浮有一团由无数文字组成的“水草”随之荡漾起来,那是无数篇边塞诗汇聚而成的一份缥缈“文运武功”。
扶摇洲围杀白也一役,让吴霜降有了一份灵感。
姜赦眼神怜悯道:“终究只是个空架子。”
吴霜降笑道:“所以才要篡位,实其腹,填补大道空缺,成为正朔……”
懒得听那吴霜降说完废话,姜赦蓦然前奔,势如破竹,连破岁除宫数道秘术禁制和吴霜降用以隔绝天地的阵法,转瞬间就已经冲杀到吴霜降身前,“吴霜降”被一拳打烂,竟是一张替身符,见此景象,姜赦毫不意外,更像是早有预料,一个侧身,却是将手中破阵长枪丢掷向远处,气势如虹,与此同时,姜赦掐一道诀,长枪洞穿一处大阵禁制的无形墙壁,枪尖溅起一阵琉璃迸溅的五彩颜色,枪尾震颤不已,嗡嗡作响,又一个“吴霜降”好似大道溃散一般。
倏忽间姜赦原地消失,都没有施展什么缩地山河的神通,就只是身形足够迅捷而已,堪称人间第一坚韧程度的那副武夫体魄,身形一线劈开光阴流水,逼迫得整座天地都晃荡起来,出现了种种不可理喻的大道挤压和倾斜,青天如纸,褶皱起来。
将再一个吴霜降的脑袋从脖子上边拔除,姜赦晃了晃手掌,驱散一片青色雾霭,依旧是那厮的替身符。
吴霜降法相的真身也在远处出现,施展了一门浴佛的神通,便有浓郁金光如洪水决提,从那顶碧玉冠当中浩浩荡荡,倾泻而下,将金身法相冲刷了一边,洗掉了姜赦那道法诀的痕迹。
恢复十一境武道巅峰的姜赦,真是不讲道理。
姜赦伸手一抓,取回长枪,讥笑道:“要真是战场捉对,至多一炷香,吴霜降就被阵斩。”
吴霜降不以为意,笑道:“前辈想不想知道那把飞剑的根脚?”
崔东山都想知道,姜尚真更是好奇。
姜赦微微皱眉,抬手抹掉手臂上一片“铁锈”,说道:“你是真不怕横生枝节啊。”
当真是有那郑居中负责收尾,你们几个就可以如此有恃无恐?
吴霜降说道:“大不了让前辈搬来那颗荧惑到此处战场,打得彻底天崩地裂就是。”
姜赦啧啧道:“好大的口气,很像我辈武夫。”
吴霜降哈哈笑道:“确实。”
陈平安说道:“神仙打架就打架,别带上我这个纯粹武夫。”
事实上,陈平安比谁都想知道,自己这第三把本命飞剑的由来。
为了压制神性,不让其反客为主,陈平安切割、剐掉了太多的“自己”。
“我可以先代为回答陈清都为何会违约一事。”
吴霜降伸出一根手指,绕了绕,空中便显现出一幅幅画卷,如走马观花。第一幅,是那少年背剑远游的彩绘画卷。
少年时,敢于一往无前,跨洲远游,要为心心念念的姑娘,送去一把装在槐木剑匣中的“降妖”,要过倒悬山,要去剑气长城。
游历途中,这处剑匣“槐宅”,因缘际会之下,有过两位短暂的“住客”,一是出身骊珠洞天的金色香火小人。二是彩衣国胭脂郡内的白骨艳鬼,如今骑龙巷压岁铺子的代掌柜石柔。
草鞋少年为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