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官场同流合污,便老作山中人。”
“他老人家喜欢入山采灵芝,早就断了炊火,平日里只需服用黄精茯苓,粗衣粝食,黄齑是菜圃自种的白菘腌制而成的,道观内还有一种自酿酒水,虽是土烧,总归别处是有钱也买不着的。我们师父是真正的老神仙,年逾百岁而有壮容。虽天寒地冻的大雪时节,他老人家都不肯服棉絮的,站那混元桩,或是打坐之时,都会浑身冒白气呢。”
高个道童听得额头冒冷汗,宋师兄也太能掰扯了。只是一想到自家道观的香火冷落,钟山便又佩服和感激宋师兄的用心良苦了。
顾璨微笑道:“我只听说道家真人吐纳炼气之时,耳鼻两窍会冒出青、白等不同颜色的烟雾,多寡按道力而论,道家典籍命名为‘鹤息’。”
那宋巨川以拳击掌,“是了,记得师父与我介绍过,那几股袅袅烟雾,就叫鹤息!”
顾璨沉默片刻,笑道:“鹤息一语,是我瞎编的。”
宋巨川顿时哑然,一脸错愕。
行了,香火钱没了。
道观还要赔上一壶茶水?
师父不大气,还记仇啊。
古柏森森,荫庇水塘,花落如堕鸟,游鱼啄而食之。
塘边有两只猫,一毛色纯白而尾独黄,市井俗称金索挂银瓶,它蹲坐作望水欲捉鱼状,一黄身白肚白足者,名金被银床,正在扑蝶嬉戏。
宋巨川咧嘴笑道:“野猫,经常去灶房偷吃的。”
木讷钟山肚里有话,它们也偷不着什么吃的。
比起宋师兄,钟山口拙最笨,学什么都慢,师父总说他是不开窍的榆木疙瘩,他若能修习道法,世间就没谁不可以修仙了。
观内松下有一老道,鬓发雪白,脚踩一双草履,肩扛锄头,手挽竹篮,竹篮里边有几块沾着泥土的茯苓。
咦了一声,抬头看了眼天幕,老道士掐指一算,摇摇头,如今这天机世道,总之是教人愈发看不明白了。
老道缓行,瞧见那一行人,难免心生疑惑,自家道观一般都关门的,竟然有主动敲开门的香客?
上杆子送钱来了?真有这等美事?就怕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啊。
两位道童行礼道:“弟子拜见靖师。”
老道脸色如常,点头致意,将锄头和竹篮交给两位弟子,准备亲自待客了。
老道当下已经腾出手来,打了个稽首,洒然笑道:“贫道程逢玄,两位弟子都习惯称呼贫道为靖师,贫道籍贯在那盱眙府,道场都梁山,散修漂泊,前些年从别洲游历至此停步。没什么正经道号,自封的,当不得真,就跟那文坛士林的私谥无二,不提也罢,免得贻笑大方。”
顾璨问道:“可是那盱眙水府附近的都梁山?”
程逢玄点头称是,大为意外,啧啧称奇道:“公子真是博闻强识,世人只有听说那盱眙水府而不知都梁山,若是再多知晓些前尘旧事,无非是清楚那炼掉半座铜陵山和半数盱眙虾兵的杜秀才,哪里会知道什么都梁山。”
黄烈疑惑道:“杜秀才?”
程逢玄笑了笑,不予解释。
顾璨介绍道:“中土神洲历史上有位姓杜的五松先生,绰号杜秀才,是与徐夫人齐名的炼师。”
盱眙府,府县治所都设在山上,举眉大视为盱,瞪眼直视是眙,寓意高瞻远瞩,就有了这个脍炙人口的古名。
一路行来,沿途景致俱是不俗,建筑古色,花木古色,黄烈忍不住赞一句好风水。
以前是自己灯下黑了,竟不知眼皮底子就有这么一块风水宝地。
老道士领着他们来到一处名为“蘧庐”的茅屋,离着古松不远。
顾璨看了眼字迹婉媚的匾额。
程逢玄指了指那棵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