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道人突然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在你家乡那边,哪种人一定不能在朝中做官。”
算不得什么难题,黄镇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道:“贱籍。”
只是稍微再一思量,黄镇便觉不妥,摇摇头,“晚辈想不出答案。”
贱籍无法为官,好像也不对,大骊王朝,就有许多人脱离了贱籍,或投身行伍,或置身官场。
龙道人笑道:“大概是那上了岁数、当过大官、临了还被贬谪还乡、受那地方官监视的老人。”
黄镇一头雾水。
难道这位前辈还在某个王朝当过官?
龙道人抬头望天,没来由说道:“世事真是奇怪,蛮荒周密的书斋名号,是那浩然斋。”
想起一句从浩然天下那边流传过来的言语,啧啧不已,老人伸出一只枯瘦手掌,“当场只手,毕竟还我万夫雄。”
不是谁都有资格成为弘农杨氏的清客,老人还有另外身份,被誉为当世写鱼第一人。
得意之作,是绢本设色的八十一幅水图,编订成一本画册。
老人笑道:“很羡慕你们啊,犹有敢爱敢恨的力气。”
少年瞪大眼睛看向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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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需要使劲回想昨日。
流水不被青山留。
毛锥以心声与那两位女子说道:“华阳宫不会与你们结盟,至于地肺山态度如何,你们得去找山主高拂商量。”
徐棉笑道:“算了,毛宫主都不肯答应,想必高山主只会更加谨慎。”
许婴咛说道:“我们就是来这边碰碰运气,成了是最好,不成也不碍事。”
毛锥提醒一句:“你们是时候让徐续缘离开青冥天下了。”
徐棉点头道:“有毛宫主这句话,我们就算不虚此行。”
许婴咛咦了一声,心中讶异,她怎么来了。
见毛锥故作不知,许婴咛就没有说什么。
毛锥视线偏移,望向帷帽女子那边,眼光却是落在那“杨盄”身上,说道:“蜃楼道友已经身在山中,你们可以去自在亭那边见她。”
杨盄眼神熠熠,点头道:“这就去。”
原来这位头戴三山冠、身穿深紫直掇的“俊美少年”,才是真正的杨徵,弘农杨氏那位命格尊贵的女子。
腰间蹀躞悬短刀、假扮侍女“杨玉篇”的,则是杨盄。
反倒是那位头戴幂篱的女子,才是真正的侍女,杨玉篇。
不得不承认,弘农杨氏确实盛产俊男美女,男子几乎个个俊爽,还有个美人窝。
杨徵吃着笑靥儿,赞叹道:“不愧是白骨真人。也对,连那生死都看得破,如何会看不破贫富穷通呢。晚辈这等拙劣的雕虫小技,贻笑大方了。”
杨玉篇见那位毛宫主已经勘破真相,便立即更换站位,恪守本分。
那位弘农杨氏的护道人,也撤掉了障眼法,显出真身,身量雄伟,挎长剑,披五色甲。
将那杨氏文运,武运,官运,香火集于一身。
他先与杨徵心声言语一句,得了许可,再与毛锥告辞一声,离开此地,单独去见太乙山神。
毛锥对那位手持团扇的侍女说道:“聊几句?”
照理说,双方身份悬殊,不啻天壤,如此被一位大修士青眼相加,可她似乎丝毫不觉意外,杨徵杨盄姐弟也是神色如常。
先前黄镇觉得她有几分眼熟,并非错觉。
这位戴小帽的黄衫侍女,化名露珠。真名朱鹿,被陆沉带回青冥天下,带她走了一趟逐鹿古战场。
毛锥早已看破她的身份,都懒得心声言语,直截了当说道:“高孤有一封书信要我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