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切,一气呵成,我甚至连自己出剪的动作,都没瞧清楚,一切就结束了。
耳边传来孙胜才杀猪般的惨叫,我睁眼一看,只见他三根手指,居然被我齐刷刷剪断,正捂着手在地上打滚。
我整个人都傻了,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一概不知,这老畜生肉身坚硬如铁,燕子姐都无法伤害到他分毫,我怎么可能……只凭借一把小破剪刀,就轻易断了他三指?
难道我爹的在天之灵,真的灵验了不成?将死的那一刻,体内来自老李家,剃头匠人的传承被唤醒?我领悟到了阴坟十三剪的奥义?
但很快我就意识到,这些只是我的遐想而已,我大脑一片空白,对刚才发生的一切,一概不知,我并没有领悟所谓的奥义。
刚才那一剪子下去,我手腕不知咋的,给弄脱臼了,肿的和面包似的。
左手腕脱臼,右手断了根指头,这样一来,我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力气,剪刀脱手,掉在了冰面上。
朱飞越也受了重伤,嘴里不停吐着血沫子,喘的上气不接下气,脚步越来越沉。
此时,我们已经逃到湖对岸的小木屋跟前,我放眼一瞅,这是个古朴的农家小院,那屋子修的像座孤坟,呈三角形立在地上,没有窗户,门缝里往外透着惨黄色的光。
朱飞越背着我冲进院子,一头栽倒,再也爬不起来了。
夜深到了极致,农家小院里一片死寂,我艰难地站起身,警觉地张望着四周,院子里种着些蔬菜,都冻死了,地上摆着几个咸菜缸,墙角挂着个破渔网。
双手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让我几乎发疯,死咬着牙,我反锁上大铁门,来到屋跟前,吃力地敲了敲。
敲了下,里面传来一阵苍老的女声:“大半夜的,谁啊?是我家小孩吗?”
我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朱飞越,哭着求道:“求你,有坏人要害我们,求你放我们进屋躲躲!”
“我给你钱,你要啥我都给你,求你了,快开门……放我们进去!”
那女声有些不乐意,又问了遍:“是我家小孩吗?”
我哆嗦着回道:“你家小孩……是……是啥样的?”
屋里的女人嘿嘿怪笑:“既然不是我家小孩,就赶紧滚出去!不然奶奶发怒,把你和小母鸡一起炖了!”
我听出不对,不敢再敲门了,这屋里住着的,估计是个来历不明的脏东西,别真给她惹火了,到时候和孙胜才合伙,前后夹击,我俩就全白瞎了。
爬到朱飞越跟前,我把他扶起来,哭喊着摇晃他:“朱哥,你别睡,你睡着就再醒不来了……”
朱飞越怪眼一翻:“睡你大爷,我身子跟散架似的,每根骨头都贼几把疼,想睡也睡不着啊。”
我重重松了口气,脸上的汗水都结冰了,我俩头发上都是冰渣子,屋里那女人听到院子里的动静,更加不高兴了:
“谁家的小孩,在那叽叽喳喳的,还不走?非要奶奶出来赶你啊?”
我没理会她,目光惊恐地注视对面的大铁门,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每走一步,都夹带着骨骼碎裂的怪响。
孙胜才……终于追来了!
脚步声来到院子外面,停下,紧接着,又是一阵怪响,那声音听上去,就跟把人的牙齿,放在磨盘上磨碎似的,吱吱啦啦,阴森到了极致。
我吓得眼前一黑,急忙将朱飞越抱起来,用力往后拖,我俩退到屋子跟前,背靠着墙,死死盯着院门。
咔嚓!
一阵金属断裂的声音,猛地从门后传来,大铁门开始变形,砰地被推开!
孙胜才倒退着走了进来,断指处的伤口,已经结冰了,寿衣上沾着些血,惦着脚尖,一步步来到我们面前。
“跑?给我继续跑啊?”他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笑声,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