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
“小朱。”
“我叫沙溪。”少女毫不介意告诉我她的真名,离建筑不远的马路上,有个井盖子,沙溪不知从哪找来条铁钩,吃力地拉开井盖,冲我轻声道:
“楞什么?下来啊。”
“我以为你住屋里。”我深吸了口寒气,指着不远处的低矮建筑。
沙溪很不屑道:“别天真了,没人敢住在建筑里,天黑后,那些东西会成群结队四处猎食,整个城市,都会被它们翻个遍。”
“再牢固的房子也阻挡不住它们,下水道,反而很安全。”
我们沿着梯子往下爬。
下水道早就干涸了,沙溪摸着黑,轻车熟路地带我来到甬道的尽头,用钥匙打开厚重的大铁门。
门背后的世界,居然远比我想象的热闹,贫民窟的人们,居住在这里,走廊两旁,是一扇扇挂着白布的门,每扇门,代表一个家庭。
甚至还有商店,军火店,那些摆摊卖东西的小贩,更是随处可见。
与地面上死去的城市不同,下水道,完全是另一个世界,这里的人们,都活的很疲惫,很匆忙,他们早就见惯了太多生死,很清楚这个世界的生存之道,那是一张张麻木,扭曲和冷漠的人脸。
可每张人脸上,几乎都带着最原始的贪婪,和肮脏的欲望。
阴险峰在1号作品中,留下了非常强大的毁灭意志,但是在无尽的毁灭中,他又用深邃的手法,留下了一线生机。
我需要感受1号作品,从中领悟到水墨气场的更高境界。
我必须彻底融入绘画世界中,也许,前方带路的沙溪,是一个不错的切入点。
沙溪领着我,走过一个满是汗臭的光头男人身边时,男人坏笑着拍了把沙溪的屁股:
“小沙溪,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女儿身,今年多大了?有没有17?”
沙溪脸唰地一烫,停步,冷冷地注视光头,那光头恶心地舔着嘴唇,眼神色眯眯地扫视着沙溪稍显稚嫩的身体,污言秽语道:
“好美的小妮子,脸上抹了灰,都遮挡不住那股酸甜香味,小沙溪,饿了就来我家,别害羞,我给你准备了一大块番薯。”
沙溪没有理睬她,继续带着我前行,后面传来光头的狞笑声:“不答应也没用,你早晚是我的,等我拿下你,就该轮到你妹妹了。”
没一会功夫,我们来到下水道上百个小房间中的一个,掀开帘子,沙溪笑着对我道:“我们到家了。”
家?
所谓的家,比狗窝还寒酸,这小房间总共也就两三平米大,地上铺着两条毯子,一个小破方桌上,摆着个煤油灯,墙上挂着些破烂的女孩衣裳,墙角放着几瓶浑浊的水,这些,就是沙溪的全部家当了,居然连像样的碗筷都没有。
其中一块地毯上,正躺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我惊悚地看着她,这小女孩,居然像极了我在《春暖花开》中,描绘出的那个,拿红气球的小丫头。
这种暗合,代表着什么?
我的意思是,阴险峰早在好久前,就创造出了1号作品,而我的春暖花开,却是在几十分钟前创作的。
两幅风格截然不同的作品中,角色出现了重叠?难道我创造春男花开的这一幕,阴险峰早在很多天前,就已经预测到了?
他试图用这种重叠,来点醒我,或者提示我什么?
“这是我妹妹。”沙溪松了口气,坐到妹妹身边,从兜里拿出山楂片。
“你叫什么名字?”我蹲在小女孩面前,好奇地问她。
“沙甜。”小女孩奶声奶气地回答道。
沙甜,这个词让我想起了夏天的冰镇西瓜。
“不用拿同情的眼光看我,这个世界,最廉价的就是同情。”沙溪冷冷对我道:“我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