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即便彼此之间横亘万水千山,他也不会放弃。
“姑娘,外头下雨了,大公子还在等着呢。”
望着窗外出神的四姑娘慢慢回过头,从她这里无法看到院门口,自然也看不见大公子是否还在那里。此时此刻,她心中所想,居然是昨天晚上,那红衣姑娘说的话。
爱会让人变得软弱,但是这份爱的基础上所滋生出的怨恨,却会使人强大。
手臂上的蝴蝶印记似乎在诉说着什么,微微发烫,四姑娘闭上眼睛:“他要待,就叫他待着吧。”
婢女们惊呆了,这完全就不像是自家姑娘会说出来的话,究竟是怎么了?
雨越下越大,与之相对的,是四姑娘心底一点一点蔓延而出的冷意,就像是冬天凝结而出的暴风雪,将她的爱意缓缓冻结,爱兴许还是爱的,但比不过恨,澎湃而出的愤怒,已经无法被所谓的爱抚平。
即便与大哥成亲,两人离开京城,过上只有彼此的生活,可他永远不会告知她真相,她一辈子都要去想,自己的父亲到底是谁,都要背负这卑微又惶恐的命运。将自己的一生寄托在他人缥缈的爱上,太不安、太危险了,他的爱一旦变淡、变轻,她便一无所有。
四姑娘不想做缠绕着大树才能存活的菟丝花,她想要本身便成为参天大树,不依靠任何人。
所以啊,这雨下得再大,她也不会义无反顾地奔出去,为他撑起一把伞了。
有缘无分的人,本来就不应该在一起,更何况彼此之间还有着血海深仇。
大公子终究没能等到四姑娘,他在外面站了许久许久,直到铁打的身体都撑不住病倒了,发起了高烧,四姑娘也再没有去看过他。老太太得知后勃然大怒,四姑娘不来侍奉她,她心中虽有些不满,却也不是不能忍受,可她之所以愿意点头认同这桩婚事,是因为四姑娘对大公子情深似海,现在还没有成亲,四姑娘却已经恃宠而骄,那日后岂不是要爬到大公子头上?
她愤怒地用拐杖捣着地面:“让她过来!跟她说!她要是不来,以后也别再来!”
下人们如实转告了四姑娘,原以为四姑娘会惊慌失措,谁曾想她却只是笑了笑,“不来便不来。”
谁稀罕呢?
她已决意要将他割舍,便不会再让自己为他动容,此后谁生谁死都不再相干。
老太太气得差点晕过去,待到大公子醒来,便说着四姑娘的不好,大公子面色苍白,阻止了她:“祖母,别说了,这是我们家欠她的。”
“什么欠她……”老太太嘴差点儿瓢了。
大公子轻声道:“难道把她养了十几年,祖母就忘了她本该是谁吗?”
老太太硬气道:“不管她本该是谁,日后她是你的妻子,是咱们家的女主人,那便不能有这样小家子气的做派!传出去成何体统?”
“祖母,她本可以不这样的。”大公子咳嗽了两声。“您不也正是怕她锋芒太过,引起上头注意,才刻意将她养成如此胆怯怕生的性情?”
老太太被说中了心思,嘴唇哆嗦了下:“你们的婚事已成定局,你为何要说这些?你在想什么?她的身份决不能暴露,当初你二叔身边的人我已经全部处理干净,只要不让人知道,那——”
“若是她自己知道了呢?”
老太太一窒:“你说什么?是谁敢——”
“是我告诉她的。”大公子往门口处看了一眼,似乎还在期待有谁会出现在那里,“……我不想与她之间有任何隐瞒,也不想让她直到嫁我,都还在想,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她本来拥有一个很厉害的父亲,本该是金枝玉叶,却落难到我家,艰难长大……”
“你疯了!”若非嫡长孙正在病中,老太太险些一巴掌打上来,她重重地用拐杖敲击地面,“当年先太子之死,你二叔首当其冲,你将这些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