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雪融宝鼎,锦罽暖亲猫。
冬日里闺阁之中多以闲话并针线打发时间,夹以下棋猜枚。
卫宜宁在肖家住着,肖卿卿体弱,不能多说话,更不能和她玩乐,故而卫宜宁多数时候都在做针线。
冬至日要添新衣,她正在给朱太夫人做衣裳。
肖卿卿如今每天能睡两个时辰,比之前好了一些,但依旧不思饮食,整个人依旧消瘦萎靡。
秦氏便叫人炖了各样清补的汤,让她像喝水一样随时喝两口。
又寻觅了各样的零嘴儿,只可惜肖卿卿一口也吃不下。
撒花帘子掀开,两个大丫鬟抱了四盆花进来。
两盆水仙,两盆香鸢尾。
“这是二舅太太叫人送来给姑娘解闷的。”两个丫鬟放下花说道。
肖卿卿见了便道“今年水仙开的却早,我先就觉得这屋子里缺花草,这回就齐全了。”
又说“这两盆鸢尾留下,那两盆水仙给母亲端过去吧!”
卫宜宁第一次见到香鸢尾,一盆鹅黄一盆雪白,开得馥郁凛冽,香气清远柔密,把整间屋子都填满了。
肖卿卿见她喜欢,就说道“这香鸢尾很少见,一般人不了解它的习性。
前几年有人曾送我两盆,也是这时候,当时开得极繁盛,我喜欢得天天供在案上。
谁想过了正月就一天天萎黄,无论怎么侍弄都不见起色。最后彻底枯萎了,弄得我好一顿伤感。
无法可处,只好丢弃了。
等后来才知道,这花春夏季是休眠的,直到八月以后才会发芽,正冬天才开。”
卫宜宁听了也觉得新奇,不由得盯着这花看了又看。
“这是你二舅舅特意叫人从外地运回来的,”秦氏随后也进来了,说道“怕你无聊,叫你多看看花儿。”
“这花开得喜庆,叫人看着就高兴。”肖卿卿道“二舅舅真有心。”
“你现在好转了,也有心情赏花了,”秦氏笑道“你的这几个舅舅哪一个不疼你,前儿你大舅舅还来信说,在南边给你找了个神医,叫你大哥哥亲自送进京,想是过两天就要到了。”
肖卿卿虽然有了好转,但和常人相比依旧算不得健康。
御医又来看过,开了安神的方子,但没什么效果,并且连吃几顿之后,睡眠反倒不如不吃药的时候,因此又把药停了。
常人每日可睡四五个时辰,她至多只能睡两个时辰,这样下去依旧休养不过来。
不管怎么说,肖卿卿的病都属于疑难杂症,这样的病想要治好,就得有医缘,否则是治不好的。
所以肖家人以及秦氏的娘家和各家亲戚这半年来一直在各地寻郎中,银子流水价花出去,也顾不得罪过可惜这四个字了。
之所以如此,除了亲情血脉,也是因着肖卿卿准太子妃的身份。
若她能顺利嫁入东宫,将来就是一国之母,于整个家族都是无上的荣耀,谁能不尽心?
这天一早,卫宜宁和肖卿卿刚起身,几个丫鬟在屋子里洒扫叠床。
卫宜宁来肖家只带了春娇一个丫鬟,因此秦氏便叫肖卿卿屋里的两个二等丫鬟帮着服侍卫宜宁。
其中一个肌肤白皙手脚麻利的总是不待吩咐就主动上前,卫宜宁记得她的名字叫福菊。
这会儿春娇正要叠床,福菊走上来道“姐姐先去梳洗吧,这个我来做。”
春娇感激地一笑,说道“如此就有劳你了。”
福菊手脚麻利的叠被铺床,卫宜宁在一旁止道“夫人给我准备的被褥未免太厚了些,麻烦福菊姐姐一会儿给我换床薄些的来。”
福菊的手便立刻缩回来,说道“好,我这就去跟夫人说给您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