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家的空气凝重而诡秘,一如此刻浓深的夜色。
仆人们被勒令不许走动,全都熄了烛火待在屋子里。
卫宜宁抄了十几遍经文,这一遍才抄到一半就被人从卫宜宓的屋子请了出来。
本来已经有些困倦,到外面被冷风一吹,立刻就清醒了。
“大小姐呢?”春娇奇道“怎么不见她回来?不是说等她回来才叫咱们走吗?”
“咱们快些回去歇着吧!”卫宜宁不接她的话“别乱打听。”
春娇果然就不再多问,卫宜宁的话她一向听从。
包氏回府,根本没叫卫宜宓的丫鬟和那个车夫跟着,而是把他们直接打发了。
至于打发去了哪里,众人也不清楚。
卫长安带了下人们前头走,包氏随后才带着卫宜宓回来。
卫宗镛哈欠连天,两只蛤蟆眼发直,只想快些躺平了梦周公。
包氏懒得和他计较,所以一路都不说话。
卫宜宁回了自己的屋子,脱下那件合欢花的绣罗襦,叫春娇收起来放进柜子里。
“就留在外头吧!这衣裳今儿头回上身,还没穿出去呢。以后遇有节庆或出门都可以穿,不用急着放起来。”春娇觉得这件衣裳真的很好看,卫宜宁难得有这么一件鲜艳一点的衣裳。
卫宜宁没再说话,这件衣裳她不打算再穿。因为原本就是用来演戏的,如今戏演完了,这衣裳也就可以放起来了。
她父母去世还不满一年,虽然包氏早在她进府时就暗示她不可为其服孝,卫宜宁却坚持不穿颜色鲜艳的衣服。
她之所以穿这件衣裳,实数无奈,为了让自己的计划实现不得不如此。
虽然没人明说,可这一晚上前院闹腾着,多少也有些动静传过来。
先是包氏出府,此后又派人请了卫宗镛出去。
别人不知是怎么回事,卫宜宁却清楚。
从卫宜宓不准她出府开始,一切都是意料中的事了。
卫宜宁坐在妆台前,任春娇慢慢地给她卸了妆。
她脸上的神色一如平常,看不出任何变化。
春娇伺候着她躺下,卫宜宁才开口“床头的灯先别熄,我再看几页书就睡。”
卫宜宁有睡前看书的习惯,春娇不疑有他,只是劝道“姑娘随便翻两页就睡吧!可别看太晚,当心累伤了眼睛,不是闹着玩儿的。”
春娇不识字,就觉得看书写字这些事最是熬人心血,何况女孩子家家,做些针线刺绣也就够了,没的弄那些劳什子添烦难。
卫宜宁笑着应了,待春娇出去,便从枕下拿出那只金盒来,打开抽出那张云轩笺,直接放在蜡烛上点燃,不过片刻就化作了灰烬。
又看了看那方红豆帕子,绣工真是好,虽觉得有些可惜,却也不能留下,以免节外生枝,故而也放在烛火上烧了。
单留下那只赤金盒子,一来这东西没法毁掉,二来可以送去金银铺子换钱,应该值些银子。
封家兄弟以为用燕肯堂做诱饵,卫宜宁就会毫不含糊地上当。
他们万没想到卫宜宁从看到那金盒里头的东西的第一眼就起了疑心。
非但没因此而沾沾自喜,反而认定了这是个圈套。
她把那封信反复看了几遍,虽然看不出哪里做了假,但就是认定燕肯堂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她与燕肯堂并无太多交集,也不过是见过几面,说过几句话而已,何以他就会对自己动心?
退一步讲,就算燕肯堂对自己有意,这么做也不合礼数。
燕婷贞也好、燕云堂也罢,都是教养极佳的,燕庆堂对韦兰珊用情甚深,却也只是让人帮他问问对方是否对自己有意,且是在情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