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野在城外和卫宜宁见过面,带了卫宏安回府。
路上经过玉狮子桥,卫宏安不知为何总觉得这道桥莫名的熟悉。
钟野留意到他的神情,便特意放慢了马,特意让他多看一会儿。
此时已近正午,桥上桥下有许多的人穿行。
其中有个小厮模样的人,恰好一眼看到了卫宏安,便紧盯着狠瞧了半天,然后飞也似的去了。
钟野在马上跟桥边一个卖镜儿糕的小贩买糕,并未留意到那人。
那镜儿糕用竹片穿着,镜面一般光,又甜又糯,里头添了牛乳,吃上去一股奶香。
钟野把糕递给卫宏安,卫宏安年纪虽小,却是稳重,加上读了书,觉得读书人当姐吃东西不雅观,但拒绝又会辜负钟公爷的一片好心。
钟野见他犹豫,就说道“你今年也不过七岁吧?等到你十四岁再少年老成完全来得及。”
卫宏安便咬了一口糕,那糕是新出锅的,热腾腾的喷香,吃了一口就停不下来了。
钟野莞尔而笑,他平日里只偶尔能见到卫宜宁,但因为格外留心,所以知道卫宜宁喜欢吃甜食和奶食,估摸着卫宏安是她的亲弟弟,口味想必是差不多的。
因此见了买镜儿糕的就买一块给他,果然爱吃。
再说那个小厮,一路跑回了柱东王府,打后门进了燕肯堂的院子,过穿堂的时候差点儿跟丫鬟撞上。
丫鬟气道“这是乱跑的地方吗?也不看着些!唬得人心跳!”
小厮头也不回,还不忘拌嘴“心跳才好呢!不跳可不是要穿衣停灵了!”
恨得那丫头在他身后跺着脚骂。
燕肯堂今日休沐,在书房里焚香弹琴。
小厮虽一路乱跑,真进了院子脚步也就慢下来了。
莫说如今燕肯堂已是御史身份,便是之前未有功名之时,家里下人在他面前也都是毕恭毕敬的。
这小厮是他的院子里的,年纪不大,还算勤快伶俐。
今日是出去买办了,恰好看到了卫宏安,知道七少爷近一个月都在寻找金陵来的马公子和兰小公子,按估算这两个人应该已经进京了,可不知为何竟迟迟不见人。
燕肯堂一面派了人去金陵打探,一面命人在京城找寻。
这小厮本未被派这项差事,但他今天偏偏凑巧看到了,便急忙回来禀报。
燕肯堂问他“你果真看到的是兰小公子?”
那小厮道“真真儿的,那小公子的长相不用说了。便是一千个小孩儿里也挑不出那么标致的,何况他左眉尾有一颗红痣,这要怎么巧合?”
燕肯堂听他这么说心里也信了六七分,因为这个小厮当初也是跟着他去了金陵的,见过兰子安。
“公子,他身边的人我也认得,就是钟公爷。”小厮说道“当时他们两个都骑在马上,但是我前后都看了,并没有马公子。我想着兰小公子未必能认得我,毕竟当初我和他没说过话,所以赶紧回来禀报。”
“叫人备马,我出府一趟。”燕肯堂站起身来,一旁的丫鬟赶紧过来为他更衣。
原来燕肯堂在家焚香弹琴的时候穿的都是鹤氅,宽袍长袖,冰纹玉理,这样的衣裳是不适合骑马的。
更何况真要如此骑在马上,更要被人围观得水泄不通。
倒不是因为这样不伦不类,而是因为太过于仙风道骨俊逸出尘,只怕会引起骚乱。
钟野带着卫宏安回府,冬瓜兴兴头头地开了门道“公爷,马公子醒了!这御医的手段就是非同凡响!”
钟野听了浓眉一皱,似是不愿听到这消息。
冬瓜并不知情,那天卫宜宁来府他虽然知道,但后来和钟野谈了些什么,他可就一点儿也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