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还未到正午,钱千镒在钟野府上喝醉了酒,被葫芦扶到客房去歇息。
之前在这里客居养伤的金陵马公子身体复原且考取了新科进士,于上月放榜后衣锦还乡去了。他之前住的屋子东西都齐全,走时什么也没拿。
葫芦便把钱千镒安置到这屋里,又沏了一壶茶放在桌上,怕世子醒了口渴。
说起来钟野府上虽破,却收留过不少人。
除了马公子,卫宏安也被选入太学,燕肯堂作为他的授业恩师,建议他迟几年再参加科举,也是一片爱才心切,毕竟他如今年纪太小,太多浮名绊在身上反倒不利于做学问。
卫宜宁进宫前,燕肯堂也就此事询问过她的意见。卫宜宁也觉得过早进入仕途其实无益,趁年纪小静下心来多读几年书,才是务实之道。
卫宏安跟随着祖母,朱太夫人因为有他陪伴,再加上卫阿鸾时时照顾,精神倒比先时在智勇公府还好。
恰好今日太学放假,韦应爵约了他一同闲逛,卫宏安想起有些日子没见钟野了,便要过来探望。
两个人都是常来的,彼时钟野还在那里喝闷酒,见他们两个携手而来,一个穿着大红夹纱箭袖,一个穿着竹青儒衫,一般的俊秀出尘。
只是韦应爵眉目冷峻,卫宏安面相温雅。
然公允评去,还真是分不出高下来。
两人见了钟野行礼,说了几句话,钟野就叫他们随意玩儿去了。
小舍儿跟着卫宏安来的,手里捧着一个包裹,包着一双鞋袜和一件夏衫。
同来的还有府里的一个男仆,抱着一大坛酒。
“钟公爷,这个是小姐临走时吩咐的,叫每个月都给公爷送酒送衣裳鞋袜,”小舍儿憨直地说“小姐说了请公爷一定笑纳,不要见外。”
钟野原本是不要的,他帮卫宜宁姐弟心甘情愿,不想要任何回报。
但见那衣衫鞋袜的针线又细密又精巧,应是卫宜宁的手艺,心中便生出许多不舍来。
尽管他心里清楚自己和卫宜宁在一起的可能甚是渺茫,可终究放不下。
小舍儿哪里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径直把东西放下,说道“小姐走时把每个月公爷要穿的衣裳鞋袜都做好了的,但不叫一总拿给您。说您生性洒落,怕把穿不着的衣裳都典当了换酒喝。”
钟野听了忍不住发笑,卫宜宁还真是了解他。
再看那衣裳,颜色灰蓝,即可外出穿着也宜居家,且耐脏不显污迹。
那鞋子前头镶了一层软牛皮,耐磨耐踢。
再掀开酒坛一闻,是上好的陈酿,色如琥珀稠如蜂蜜,得兑水才能喝。
这么一坛抵得上寻常的五六坛。
从这些上就能看得出卫宜宁的确用心良苦,处处考虑的齐全。
钟野心中一片温热,自从母亲去世后,还没有哪个女人对他如此体贴关心。
更何况卫宜宁本就是他中意的人,那一番感动可谓深矣。
叫葫芦把东西收起来,钟野倒背了手去后院看两个孩子在玩儿什么。
岂知到了那里一看,卫宏安蹲在地上流泪,脚边是一只猫儿,满身是血奄奄一息。
一旁的韦应爵木着一张脸,手里握着一张小弓。
原来钟野府上养了几只猫,卫宏安之前在这里住的时候就常常和猫一起玩儿。
其中有一只乌云盖被的狸猫和他最亲近,见卫宏安来了,便跑上前和他嬉闹。
谁知韦应爵见卫宏安和猫儿玩闹冷落了自己,便直接用弓箭把那只猫给射死了。
并且坚决不认错,气得卫宏安要跟他绝交。
钟野素来知道韦应爵这孩子天生的古怪,行事出人意表。
但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