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8
曾婉侍终究没能留住燕七,偏殿内哭声断续,直到天黑。
柱东王府里的人,从燕肯堂进宫起便提着心等待。
等他回到府里之后,徐王妃一把拉住他问道:“圣上怎么说?可有怪罪你的意思吗?”
燕肯堂当然不能跟母亲说实话,安抚她道:“无事,母亲不用担心。”
柱东王爷看他一眼,说道:“跟我去书房一趟,代我回复几封书信。”
其实不过是托词罢了。
到书房之后,柱东王爷开门见山:“你进宫后可见到了皇上?”
“未能。”燕肯堂道。
“那你见到了谁?”王爷又问。
“皇贵妃。”燕肯堂道。
“她一个人?”王爷紧盯着燕肯堂的脸问。
燕肯堂点头。
“好了,我知道了。”王爷什么都明白了,仰天长叹:“你不能继续留在京城了,递了辞呈走吧!”
“我走之后你们怎么办?”燕肯堂担忧道。
“能怎么办?”王爷冷笑:“皇贵妃若不嫌弃,本王进宫去就是了。”
他的儿子总不能给那个妖妃做男宠就是了。
燕肯堂当然明白父亲说的是气话,心中不免难过,虽然柱东王爷一直要他明哲保身以大局为重,但到了最后却从不逼自己做违心的事。
其实是个极好的父亲。
“如今看来大权已旁落,不知圣上近况如何,父王千万要当心。”燕肯堂道。
从曾婉侍所说的话里能够推测得出如今在宫中发号施令的根本就不是皇上本人,所以燕肯堂有些怀疑皇上的身体是不是已经很糟糕了。
“哎,如今端王被刺群龙无首。想要探听皇上的消息也是千难万难。”柱东王爷叹道:“你先别管这些了,快走吧!”
燕肯堂当日就向朝廷递了辞呈。
徐王妃因此病倒,柱东王爷在书房坐了一夜,一夜白头。
冬月二十,燕肯堂买舟南下。
永河终年不封,水路一直通到南方。且从北往南是顺流,比旱路要方便。
临行这日,天又下起雪来。
柱东王勒令家中人一概不许送行,这也是燕肯堂的意思。
来送燕肯堂的只有钟野,燕肯堂没想到他会来,看看时候才还早就请钟野到舟中吃酒。
“钟公爷,不知道你可有宜宁姐弟的消息?我回京才听说这件事,本打算详细了解一番,可惜身不由己,这就又要离京了。”燕肯堂不无遗憾道。
“宜宁会平安回来的,”钟野望着窗外的雪说道:“燕大人不必过于担心。”
“我现在已是白丁一个,钟公爷就不必称呼我为大人了。”燕肯堂一笑道:“倒是钟公爷的英雄功绩,燕某便是在栢州也有所听闻,当真了不起。”
“七公子说这些便没意思了,”钟野摇头自嘲道:“连你这样的人在官场尚且混不下去,又何况我这等莽夫呢!被削职夺爵不过是早早晚晚的事。”
燕肯堂也没有出言安慰,知道钟野说的是实情。如今的朝纲已经彻底乱了,忠臣从来都不缺,但明君就未必常有了。
两人小酌片刻,便就此别过了。
燕肯堂登舟而去,在他船后缀着一只小小的乌篷船。
里头坐的是盛慕冰姐妹两个。
而燕肯堂离京不到半月,一道圣旨下来,将柱东王除爵,王府被抄,全家流放岭南。
燕肯堂也成了通缉要犯,说她在栢州赈灾期间私自放粮,涉嫌渎职贪墨。
这件事对官场造成了不小的波动,除端王爷之外,柱东王已经算是朝中有身份的勋贵了,却依旧免不掉被夺职抄家,其余人等不免心有惴惴。
燕家一派萧索,但燕家人却没有一个人哭泣,包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