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孟莲苓遥遥望过,十里长街不见尽头,却看见了高府的二姑娘。
高芸歆着了一身淡梅色绮罗,尤为朴素,面容也有些憔悴,但步行从容,端庄持礼,亦不失往日风采。
三年前,孟莲苓的之父孟获在右省做谏议大夫,虽不比今时但也算是从四品,且有谏议之能,不较三品的翰林院学士差。再看如今自己男子打扮,与最爱的钗簪首饰更是无缘,小娘提着几匹锦缎问自己想裁什么样式的日子一去不返。
旧事不堪重提,孟莲苓微低着头向着高芸歆见了礼,“高姑娘怎么来了?”
高芸歆在府中听闻官府派人缉拿嫌犯,趁着内务府的人进出从后门溜出,正巧孟莲苓从城东搜捕已至高府附近,便想上前来嘱托问询。遥看见领头的一位是个身形玲珑的男子,凑近一瞧见五官精致,再听一张口,竟是个女子。
压下心中惊异,高芸歆道“不必拘着礼数。你是开封府的宦官?”
“姑娘称我孟捕快就是。”
高芸歆点一下头。女子竟也能做捕快,这还是头一回听闻。
“孟捕快,家父一事可有些眉目了?”
孟莲苓昨日便听周河说高府的千金来了一回开封府,跟宋知府说起话来声泪俱下,周河道“也不知高府上下怎得就放任着嫡长女乱跑,那高姑娘也是心思纯善,还以为是民间纠纷,来托一番官府便能查个水落石出。”
“那未免也太纯善了些?别是贪图咱们宋知府的美色,想借机与之打个交道。”
周河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也够纯善的。”
如今看来,高芸歆确是关心此事,并非是关心宋知府,这么一想高芸歆委实不大聪慧,朝廷的事向来繁杂,多见世态炎凉,人心不古,不是想明白就能明白的。
“高姑娘,此事并非是你想的那般简单。”见高芸歆也十分可怜,总想着安慰,又凑到高芸歆耳边道“今日知府才领命查令尊之事,想必刑部和大理寺也在查办,姑娘只管放心了就是。”
毕竟不放心也没别的法子。孟莲苓心想。
高芸歆眸子一闪,伸一只手搭在孟莲苓腕上,“我家中同辈并无女子,今日见了姐姐也不与我相差几岁,分外亲切。我自没姐姐这番本事当得上捕快,但家父待我自幼宠溺有加,我不愿家父去的不明不白,定要得知了真相,否则难解我忧心如焚。”
孟莲苓腕上温热,周河所谓的声泪俱下她今日算见了。别看高芸歆相貌寻常,但落下泪来却十分的叫人心疼,令孟莲苓决心日后要随身带方手帕。
“姑娘只管放心了就是。宋知府方正不苟,必会给出说法。”
高芸歆点一点头,与孟莲苓告别了。
“孟捕快,这一户也没有逾六尺之人。”
孟莲苓带着衙役又向下一户去了,高芸歆也没离去几时,远远还能见着个人影。
孟莲苓一面向前走着,一面望着,算来今年二九,不过比她长了一岁,她却这般斩钉截铁的叫着姐姐。孟莲苓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由一阵悲凉。
林府与东城门最相近,仉亓便驾着马车一路往城东去了,京城之中各城门皆设有驿馆,东城门旁是最早建成的一处国馆。
因城中正有人巡查,仉亓驾着马车从较偏处顺着汴河走,路途颠簸且迷药量少,乔琰生很快便清醒过来。
乔琰生醒时头枕着车座,想起方才在与奉辞争执,气息有些重,才没能收住一口气猛的吸入了迷药,被歹人得逞。他起身掀开一角马车前面的帘子,确认了驾车的确是那“歹人”后便狠狠的合上了帘子。若不是眼看着车程无多,乔琰生十分想迷了仉亓让他也枕着车座睡上一觉。
想着又揉了揉后颈。
“林汶口中的事只有奉辞能问得清楚,听的明白。而此行在茶楼时奉辞就已经交代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