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寨破损,寨门洞开。
桓武踏上坚硬的泥土,走进了这座蜀军的营寨。
周围的梁兵正在宿卫,空荡荡的营寨之中,见不到一个蜀军的身影。
桓武低下了身子,看着地上掉落的一只铁锅。蜀军昨晚撤得很急,有许多东西都来不及带走。
站起身来,看着这残破的营寨,桓武没有想到,杨羡居然会放弃了这道防线。
桓武乃是天下最强的诸侯,手握七州之地,麾下百万大军。南阳一役,梁军损失惨重。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杨羡,桓武其实拿他没有什么办法。
杨羡已经将大部分物资和人员都送往了益州,更是将水陆大军驻扎在了丹口。这种情况之下,便是桓武将这穰山布防的蜀军斩尽杀绝,也弥补不了他在南阳的损失。
理论上,应对这场穰山之战,桓武只需派出一员如徐金这个等级的大将前来主持便够了。万人级别的攻防战,对于桓武而言,不过是家常便饭。这三十多年来,战事激烈的时候,他几乎每月都能够碰上。
可是桓武还是来了。因为他已经意识到,与蜀国,与杨羡的对战将会是一场长久的战争,非是一时一地便能够解决。
也因此,桓武并不在乎能够杀死多少蜀军的士兵。因为他明白,这没有意义。益州本土有四百多万民众,如果再加上杨羡平定的西南一郡的土夷和新近迁入了荆州民众,蜀国的人口已经突破了五百万。
这种情况下,梁军便是在这山中杀个两三千的蜀军兵士,杨羡也能够立刻拉出同等规模的军队。
桓武是霸主,是不世之枭雄,而不是一个噬杀的屠夫。在乱世之中成长到如今的地步,某种意义上说,他比任何人都要明白,生命的可贵。
杀人泄愤这种事情,或许会出发生在一个山大王身上,但却绝对不会是桓武这个等级的诸侯会做的。
到了桓武这等地步,所考虑的已经不是一城一地的得失。
蜀国有两个人桓武十分在意,一个是杨纯,一个便是杨羡。杨纯已经老了,即使他是大宗师,即使他能够气力不衰,可他终究还是会老去。
杨纯比桓武的年纪还要大上许多,他已经不是大梁,不是桓玢那个时代的人所需要面对与考虑的对手了。
桓武真正要面对的,桓玢那个时代的人真正要面对的,大梁真正需要忧虑的,是杨羡,是如今围拢在杨羡身边的蜀国大军,是如今效命在杨羡麾下诸多修士。
蜀国的大军早已经不是夏云桦时期那支乌合之众了。这种情况之下,光从上消灭敌人,已经太慢了。
桓武要让长策军士的心中对梁军产生恐惧,要一点点瓦解蜀军的意志。而这穰山之战,便是开端。
可是如今这空荡的营地,显然宣告着桓武第一步已经失败。
杨羡已经看破了他的用心!
桓武从来不怕别人和他硬耗。因为随着桓武的崛起,梁军掌握中原七州,这个世上有足够的实力能够和梁军硬耗国力的诸侯已经不存在了。
“荣灿、狄生。”
“末将在!”
两员梁将跪伏在了桓武面前,神色恭敬。
“荣灿,你带五千兵马,取蜀军囚草寨。狄生,你带着五千兵马,去取困兽寨。其余诸将,以这山鸦营以据点,好生守卫,随时待命!”
“末将遵命!”
桓武目光之中,泛着寒光。
杨羡小儿,你便是看破了我的用心又如何?山鸦营不守,囚草、困兽两寨你还能不守么?
这二十里山道,若是没有蜀军阻碍,梁军不用半日,便能够到达丹湖水寨。那里现在可还有大量的灾民和物资没有运走,杨羡断然不可能就此退往那里。
若是杨羡敢带着长策军就这样退往丹湖水寨,那么便是自蹈死地,桓武断然不会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