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与堕落,这是无可回避的事实。
岷山山神的陨落令岷山主峰瘴气弥漫,周边的山谷都寸草不生;
羌水水神虽然尚能保持一定的清醒,却也处于半混沌状态,为了保住自身实力,不惜发动洪水,戕害人命,染上无数业力;
红衣男子与辰山相连,凭什么可以幸免?
但现在,殷姮终于明白了,红衣男子是利用辰山的灵气,以及辰国的气运,用某种仪式结合在一起,生生造出来的神。
与其说他是辰山山神,倒不如说是“辰山与辰国之神”。
所以,辰国在,红衣男子就在,而辰国亡了,红衣男子的力量就不可逆地,一日比一日弱。
殷姮虽然不大清楚,“辰国遗民”的标准到底是什么,血脉?祭祀?某种传统或者习俗?
但听见“血裔”二字,再想想当年那只狰狞的怪物,她不由暗想,难道幕后黑手竟是昭国的某位先王不成?
这也不无可能。
试想一下,当一位君王的生命走到尽头时,突然知道,有一种方式可以让自己获得更长的生命,更强的力量,只是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比如终生不得离开某地,外貌会畸形变异,等等。
又有多少人可以拒绝这个诱惑?
殷姮的心绪变得有些复杂。
殷氏王族的先祖可能沦为怪物,并不会激起殷姮心中任何波澜,因为她对殷氏王族没有任何归属感,就和听外人的事情差不多。
可她不知道殷长嬴知道这个消息会是什么想法。
奈何此事干系实在太大,她非但不能瞒,还得尽快写信回去,事无巨细地告诉殷长嬴。
没办法,只要一想到昭国每年都要举行的祭天、祭祖等活动,殷姮就头皮发麻——你怎么知道你祭祀的老祖宗是不是还活着,已经变成了贪婪的怪物,等待夺你的舍?而每年的祭祀,就是对方定位你的方式?
种种念头,在殷姮心中不过一闪而过,她的目光却一直没离开过红衣男子。
殷姮知道,红衣男子在等着她问,人类到底怎么样才能变成山神。
毕竟,就算她猜到了原理,也不知道具体仪式。只要她感兴趣,一定会想方设法弄到整个过程。
偏偏殷姮对“长生”毫无兴趣,因为对她来说,一旦回家,悠长的寿命就唾手可得,不需要再花力气去追求,甚至走偏门。
故她斟酌了好一会儿,才问“我听说,人类中曾有个强者,名为姬青阳,他的结局如何?是否也变成了山神或水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