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略带忧郁地笑了笑,然后就不说话,便唤了一声“阿姮”,见殷姮望向他,才不疾不徐地说:“孤欲为巫设一官署,由阿姮主掌。”
殷姮之前就想过,殷长嬴会如何处理“巫”这个新兴的,日后必将越来越强大的群体。
思来想去,她觉得,只能单独开一个新机构。
一是因为巫的性质特殊,无论放入三公九卿哪个衙门都不合适;二是因为巫在一般意义上来说,已经不是普通人,新建衙门,不算破坏昭国强迫症般的“十二”圣数序列。
只不过,殷姮原以为,这个全新的,掌握强大力量的机构,殷长嬴会亲自执掌,没想到他却将之交给了她。
有了这个官署,她就可以与三公坐而论道,与九卿同殿为臣。
殷姮眼眶有些发热。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作为一个“人”被尊重了。
剥离了性别,剥离了相貌,剥离了身份,仅仅是“殷姮”这个独立的个体。
她闭了一下眼睛,把眼中的湿意逼了回去,又确定自己语调正常,才笑了笑,说:“我听说,五月河鱼上游,人心惶惶。”
殷长嬴不以为意:“雕虫小技耳。”
殷姮当然知道,这种小事,殷长嬴要解决再简单不过。他之所以一直拖,就是在等暗处的敌人出招。
至于朝堂中群臣误以为两大权臣争锋,为了自保或逐利,各种选边站队,排除异己,更是正中他的下怀。
谁是忠臣,谁是佞幸;谁是墙头草,谁又是见利忘义之辈,刚好借这个机会,一次性看个清楚。
不过暂时推迟一年半载的亲政,就能将朝堂和超凡界的敌人一网打尽,何乐而不为呢?
收拾完敌人之后,就该他秋后算账,连罪名都准备好了——附逆嘛!
想到这里,殷姮轻叹道:“我在岷郡都听说了安信侯的事迹,一直为大兄担心。”
她说的担心,自然不是像其他人那样认为安信侯会篡位。而是觉得,宋太后为了一个情人,拼命坑唯一的儿子,做得太过了。
殷长嬴对生母早就死心了,听见妹妹居然还会担心那个女人的所作所为伤到他,便安抚地拍她的手:“阿姮,新官署,由你来建。”
明白殷长嬴这是让她用“巫”的力量,殷姮犹豫了一下:“这样真的好吗?”会不会把朝臣们吓出病来?
“如此,方显威仪。”
如此,方无人再敢轻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