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殷姮还是殷长赢,都比她本人要看得更清——她并不是坚定到做下了决定,就毫不动摇的人。
甚至于,她并不是那种非常清醒,能够明晓利弊,并做出选择的人。
假如她有两个儿子,一个成器,一个不成器。
她不会功利到眼中只有前者,看不见后者。
相反,她就是那种,拿成器儿子孝敬的东西,去补贴不成器儿子,并希望前者能提携后者的普通人。
今日标宛子选择殷姮,仅仅是因为,自打她回到标家那一日开始,所目睹的就是标家车水马龙,访客无数,未曾露出丝毫衰败之态。
故她就以为,标氏兴盛依旧。
多么可笑啊!
外人早就看穿了,标氏之所以门楣不坠,只因她的存在。但标家内部,包括标宛子,又有多少人,真正看清了这个事实呢?
尤其是标宛子,她就算能看出来,家人对她的推崇来自于殷姮。
可她是否知道,标氏如今的繁荣,也是因为殷姮?
应当不知。
在标宛子内心里,大父标公一生峥嵘,配得上这样的待遇。
所以,她理所当然地以为,标氏还会继续兴盛下去。
兄弟姐妹穿金戴银,呼奴唤婢的时候,对她蓄意讨好,想通过她,从殷姮手上获取更多,标宛子自然不会同意。
她在家里目睹了这些人的日子过得何等肆意,再对比一下殷姮的日子,自然会替殷姮委屈,一颗心自然更倾向殷姮。
但如果,标氏繁华不再了呢?
膝下承欢的晚辈,没有好的亲事;白发苍苍的兄长,诉说着壮志未酬;一声声喊她姑母的侄儿们,借酒浇愁,颓废寥落。
见此情景,标宛子真能忍住,不在殷姮面前,为他们说话?
自然不能。
以殷姮的性格,并不会主动插手朝廷的人事任免,除非她愿意为标宛子破例,向殷长赢恳求。
想到这里,殷长赢轻轻地笑了。
虽然不知道,殷姮为什么会有“我与大兄是平等的”这种想法,但既然她真心这么想,他就姑且也这么看待好了。
但平等的基础,就是付出和给予。
我愿意给的,你大可收下;我不愿意给的,你不能强迫,你不能拿。
这确实是前所未有的,新奇的体验。
既然阿姮愿意,殷长赢也不吝陪她玩这么个游戏,故他真有些期待,殷姮会怎么处理这件事了。
向他为标氏求官,就矮了他一截,“平等”之说,自无从谈起。
若是不求……
今日之怜爱,他日就转为愤恨。
阿姮,当真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