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旧交替之时,有人看到了机遇,有人却陷入了麻烦。
为了参加殷姮的收徒仪式,特意赶回来的樊辰,才进中天台,就被孙青抓了个正着,拖着他一起喝酒。
樊辰看得出,孙青心里有事。
但孙青不说,他就不问,只是默默地陪孙青喝酒。
两人相对无言,坐在屋子里,把美酒当水足足喝了二十余坛。见孙青还有继续往下喝到天荒地老的架势,樊辰终于看不下去了。
他虽不在乎多喝几坛酒,可这样显然不是办法:“走,出去醒醒酒!”
说罢,直接将孙青一拖。
孙青也没用巫力抵抗,被樊辰带着,须臾就穿过中天台的地下,来到上林苑一角,就见树木繁盛,冠盖如云。
下一刻,两人已坐到了距离地面少说有十丈高的树冠上。
临高远眺,孙青的心情却依旧没有半分好转,平素一直挂着的笑意也没了,显得有些沉郁。
但这却是他这两个月来,最放松的时候了。
不知过了多久,孙青才长舒一口气,由衷地说:“兄弟,谢了。”
“谢什么。”樊辰不当回事,“我又帮不上你什么忙。”
孙青闻言,不由苦笑。
樊辰这么说,就代表他已经猜到,令孙青如此苦恼的,无非就是家族之事。
自是家丑,当然没有外扬的道理,但……
孙青犹豫了一下,还是发出邀请:“既你回来了,不妨多留几日,再过十七天,就是犬子的满月。你我兄弟一场,可不能不来。”
樊辰先是一怔,随即神色变得古怪起来。
“你想哪去了!”孙青叹道,“家中琐事,致犬子不足月就出生。”
“可是孙兄亲近姬妾,惹嫂嫂不虞?”樊辰故意道。
他很清楚,值得孙青这般态度的,定不是妻妾争风之类的小事。不过随口一说,以化解尴尬罢了。
孙青摇了摇头,欲言又止:“不过是……罢了。”
他实在有点难以启齿。
当年武信侯被罢相并赶出昭国,嫡长子一脉跟随父亲回到故国梁;嫡次子一脉因当时在昭国当郡守,就留了下来,即孙青这一支。
这几十年来,孙家两支都混得不怎么样,彼此也没有往来。
如今梁国覆灭,梁国孙氏也一同被迁到庐龙城。闻得昭国孙氏如日中天,自要找上门来,以嫡支的身份,争一争这祭祀之权。
从孙青这里算,与梁国孙氏出了五服不假,可他的父、祖没有啊!
在这个时代,五服之内的亲戚,就和嫡亲的堂兄弟没多大区别,这门亲,孙家当然非认不可。
一旦认了,麻烦就大了。
若是两家续了宗,昭国孙氏这一脉就算旁支,钱财资源都要上交公中,孙青也要帮扶嫡支在仕途上有所发展。
孙青倒也不是怕世人悠悠之口,给房子、给土地、给奴婢,乃至祭祀由嫡支来主持,他都没什么意见。
问题是,他们这一支已经在昭国几十年,无论自己还是外人,都已经把他们当成了土生土长的昭国人。
这时候突然认梁国来的嫡支,其他人会怎么看?外人谈起孙家,不都成了梁人了吗?
眼看昭国就要一统天下,谁会这么傻,昭国本土的户口本不要,非要让别人以为自己是外来之人?
更何况,梁国孙氏之前依附的权贵,不是别人,正是平遥君!
昭国先王怎么死的?因为平遥君带着五国联军,攻下了高杳关,先王怒急攻心,病情加重,就这么没了。
虽说平遥君几年前就已亡故,但梁国孙氏倾家荡产钻到平遥君身边当门客,并借这位公子之势成为县令,这事可抹杀不掉。
续这门亲戚未必有事,可认他们为嫡支,不是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