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
可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他已经没法不说了。
“我很小就开始记事,幼时,您忙于公务,从不多看我一眼。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成了您最心爱的儿子,就算出言冒犯,您都不会责怪呢?”
卫沂之自嘲一笑:“从我五岁那年,您发现我过目成诵,且在弈棋上颇有天赋开始。”
卫平无言以对。
他这么古板传统的人,能将三子看得比嫡长子都重,自然不是因为偏心偏爱,而是出于政客功利的本能。
过目成诵,代表卫沂之是神童;擅长弈棋,证明卫沂之极有可能在兵法韬略一道上,大有前途。
用心栽培这个儿子,就算不会令家族进一步壮大,也绝对不会让家族轻易倒下!
昔日年纪尚小的卫沂之并不明白这个道理,他渴望父亲的看重,越发拼命表现自己的才华,希望得到父亲的赞许。
却没发现,两位兄长望向他的目光也越发狠厉。
究竟是什么时候,他醒悟过来了呢?
“您见我聪明伶俐,认为世人说得有道理,老来子更加灵巧,便想再得一个天赋异禀的儿子,浑然不顾母亲已年近四旬。”卫沂之用最平静的语气,淡然道,“母亲在产房哀嚎了一天两夜,挣扎着生下了弟弟。”
他从来没听过那么凄厉的叫声,没闻过那么刺鼻的鲜血,没距离死亡那么近。
仆人试图将他抱走,他却不肯走,呆呆地守在院中,看着日升月落,天明复暗。
那时的想法是什么呢?
怕母亲死去,更怕来不及见母亲最后一面。
母亲挣命生下弟弟的时候,父亲和兄长们在做什么呢?
他们都在朝堂身居要职,日理万机,哪有空管这等小事?哪怕搂着姬妾,饮酒作乐,也不愿过来看一眼。
就算男人来了又有什么用?帮不上忙,只能添乱,索性不来。
卫沂之至今还记得,自己听见微弱的婴儿啼哭时有多么高兴。
但很快,他就从大人的神色中察觉出了不妥。
弟弟身体太弱了。
即便如此,父亲对弟弟,一开始也很好,珍贵的药材不要钱地用,时常留意弟弟的起居。
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父亲压根不管弟弟的呢?
从弟弟一岁开始都不会说话后,父亲就渐渐地失望了。
待到弟弟两岁,还是呆呆笨笨,流利句子都说不全,父亲就再也不会多问弟弟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