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追问就会掉入少君的言语陷阱,殷姮还是忍不住问:“怎么猜出来的?”
“我说我会读心,你信吗?”
知道他又在开玩笑,殷姮摇了摇头:“完全不信。”
少君见殷姮徘徊于“不高兴”和“不生气”之中,纠结片刻,还是没生气,笑意更加温暖:“假如你有个姐姐,她一定会像老母鸡护着小鸡仔一样,过度保护你。怎么会让你一个人出来,面对危机?”
“换做哥哥呢?”
少君摊了摊手:“哥哥对妹妹一点办法都没有,不忍心拒绝她的任何要求。只能明面上答应,暗地派人保护了。”
至于保护的人工作没做到位,与哥哥有什么关系呢?当然是先把妹妹找回来,再处罚办事不力的人啊!
殷姮仔细想了想,发现她竟然无法反驳。
虽说殷长赢对她的好,并不是因为“这是我妹妹,我就要宠着她”,但他对她的种种特殊待遇,确实没得说。
哪怕是她父母,有时候还会斥责她几句呢!殷长赢对她,这十年下来,可是一句重话都没有。
话虽如此,看见少君如此笃定,殷姮还是有点不服气:“为什么我就不能有两个哥哥?”
“也有可能。”少君含笑道,“我只是在‘一’和‘二’之间,随便猜了一个。”
原来你真是猜的啊!
但能推测到地步,也很厉害了!
殷姮觉得与少君交谈,虽然偶尔会被他散漫又带着点逗弄的态度弄得颇为郁闷,总体却还是很愉快的,就问:“这个时代,也有‘公主’这个称呼吗?”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公主”之名的由来,乃是因为天子嫁女,朝中诸公,主持婚礼,方而得名。
那已经是公天下变成家天下之后的事情了。
上古时期,“公天下”都还没成型,各部落各自为政,为什么会有“公主”这种称呼?
少君忍俊不禁:“我在青州游历的时候,听见风伏部落这么称呼族长的女儿,听说是东海那边的传统,青州女子为尊的部落,都喜欢这么喊。”
“……你当我骗你?”
“怎么会呢?”少君诚恳道,“我只是很难相信,自己处在一个梦里,且是梦中之人罢了。”
殷姮无言以对。
她意识到,自己方才对少君说起“梦”的危险,适得其反。
既然梦境中无论发生什么,现实都无法改变,为什么要告诫他那么多呢?
何况,按照殷姮的说法,他们两个是隔着时代的人物,她比他晚好多年。
未来是无法改变过去的,何况是投映过去的未来之梦,不是吗?
这个看上去懒洋洋,没脾气,挂着温和笑容,仿佛对什么都不在意的青年,心思远比他表现出来的缜密千百倍。
他认为她做出来的事情,与她说出来的话逻辑不一致。所以压根没信她所说的话,只是出于礼貌,没表露出来,免得她发现谎话被戳穿,伤了自尊心。
这令殷姮有点郁闷。
她说那么多,只是为了取信于他,令他能为自己答疑解惑,好走出这个梦境,并不是真的不谙世事,离家出走,没编好谎话,经常说漏嘴啊!
算了!
像他这样绝顶聪明的人物,什么阵仗都见过,他自己不觉得在梦中,别人无论怎么说,他都不会信。
殷姮一想到这里,顿觉没意思,从树上轻盈地跃了下来,就要往南边走。
见她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少君怔了一瞬,旋即就流露几分无奈。
到底是什么父母和兄长,才会一边把孩子往死里宠,一边又把孩子教得这么好啊!
一言不合就不肯理人,气性这么大,却不对任何人发脾气。
哪怕不高兴了,也就是一个人默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