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兄,我不是故意推辞,我很认真地想过了。”殷姮轻叹道,“郑国,手工业之都;陈国,富甲天下。无论这二城中的哪一个成为我的封邑,我都等于躺在了金山上,一辈子都不愁钱花,但这对昭国有什么好处吗?”
后世的诸侯王,争着去当郑王、梁王、陈王,不就是因为这三个地方美女如云,商业发达,土地丰腴么?
但一个地方的收入总共就那么多,公卿诸侯拿的钱多了,国家拿的钱就少了。
想也知道,殷姮若以郑或陈的王都为封邑,当地最赚钱的产业,都不用她说,就已经在她名下;最大的商人,都要争着当她的门人乃至奴仆,否则没办法做生意;当地所有的田地、山林、水泽出产,都属于她。
这种躺在人家的功劳簿上,混吃等死的行为,殷姮看不上。
就算真能得到一片封地,她也希望凭自己的开拓,从无到有,把生活、秩序和商业规划起来,而不是仗着位高权重,伸手去摘人家的果实。
“西瓯、南越,纵是蛮荒之地,却也未必没有可为之处。”殷姮为了说服殷长赢,可谓竭尽全力,“九嶷曾道,她记得苍梧山以南,生长着一种犹如修竹的作物,食之甘甜可口。又有一种菜蔬,生吃难以下咽,却能榨油。若是真的,无论哪处当我的封地,岂不都是我占了便宜?”
这个时代缺油,更缺糖。
假如油菜能够大规模种植,部分取代动物油脂,国家的实力,又能前进一大步。
所以,殷姮说起这话,完全不心虚。
殷长赢当然知晓油和糖对国家的重要性,但他更清楚,殷姮只是想用这个理由说服他而已,故他沉吟片刻,刚要说什么,却被殷姮拦住。
“大兄,先不要迁移百姓,就让我带眷族工程队,还有九嶷。唔,考虑到可能会打仗,还是派将军和十万士兵跟随我好了。”殷姮猜到殷长赢想说什么,微笑着阻止,“等我们把道路修通了,野人征服了,自然而然就会有人来了,就像樊郡一样。”
殷长赢却道:“孤再派十万罪犯,二十万百姓,并三万女人给你。”
言下之意,就是要这些人在西瓯和南越安家落户,充当殷姮封邑中的丁口了。
殷姮就怕他强迁百姓,不由摇头:“真的不需要。”
殷长赢的态度却很强硬,不容置疑:“阿姮——”
他的意思很明显,不必再说,就这么定了。
殷姮沉默了一下,突然道:“大兄,你知道吗?我……一直不喜欢先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