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了,我们撤出去,也不让他奸计得逞!”说这话的人,面色犹豫,显然说出来的方案自身也是一半半的不确定。
云玥瞥了他一眼,口吻淡淡地有如无闻“去哪?!平阳的五万精兵,两万辎重,十万军民,你们能带走多少,又能带到那里去?这周围的豺狼虎豹哪个容得下你们,低头还是流血,你们自己选吧。”
挥手,云玥起身,不再多说,手扶着常嬷嬷,眉头紧皱,似是为心事所累。
“王妃”转身立即有人喊声,云玥顿步侧目,那人询问“王妃,那您呢!”
——就看了那人一眼,似是周边期许的视线,云玥不说话,眉眼上翘,眼神冷峻。
“你们选了,我才能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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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口处,幽深悠长,路旁的枯草野花被肃冷的寒风刮弯了腰,时不时黄泥草地里翻正的新土里冒出绿意,云玥和常嬷嬷看着这路边的地面,这么一小步一小步的走着。
春来了。
揣着热乎的手炉,云玥将身边所有人都支开了,只留下常嬷嬷伴着说会话,仆人婢女们隔着远,能瞧上一眼的都看着忠王妃被心事劳累的摸样,“心里有底的走远些”。
“乱,马上就要起了嬷嬷,你说,能避开么?”云玥的话一句搭着一句,其中隐晦之意很懂理解,唯有这二人能了然于心。
“小姐请放心,乱止于乱,王家的人很快就要到了。”常嬷嬷不稳不乱、不笑不动,神态平淡且坚定,给云玥心里一个满意肯定的回答。
赵牧病重,还没死,还不能穿那套心爱的蝶花银白浮雕缎绣常服。
云玥点了点头,神情在思索,嘱咐着常嬷嬷去将沐家所有的人请过来。
当初娘家沐家从京城来避难,二叔带着启轩、立轩、云蓉还有祖母等一众人一起到平阳投奔于她,到如今的光景,也算是家族衰败。
一想到这,云玥心底难免不由得落寞,她仰头瞧了瞧这规格四方的院子,和这院子所笼罩着的天,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家族啊!!
眼下这局面从不是她沐云玥想要的,而她想要的,早已去了,不想要的也难以消怀,终究这些年,她活的让她自己也看不起。
“算了,二叔在这城里做官不好,你找人,让他下去陪祖母吧,想来她老人家也最爱二叔于她前尽孝。”那些成年往事也该有结果了,云玥在心口处叹息,眼里全然倦意。
“立轩、启轩已成家立业,前路怎样就让他们自己选吧至于云蓉,我会写封信给云珏。”云玥两句话将当日洛阳城中的世家,现下分崩离析的沐氏,她的亲族说尽了,也说破了。
或许从当初郭氏之死开始,就该有结果了。
常嬷嬷在一旁应着,将云玥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的每个字的决定牢记脑海,低头施礼,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脚后用力扬起的风沙灰沉,迷了云玥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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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六,李熠摆酒,为云珏送行。
这是人生中第二次有人为云珏送行,当日是满堂之人醉酒不息,他们看过这剑南的奇特顾大龄、叶青等人亲自上桌,敬酒赔罪,尽管他们的伤让他们的走路姿势十分怪异奇特。
三日后,剑南黔中一处临界边,云珏带人北上,李熠相送二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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