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中,一偏僻的小房屋,处于西南城角的城郊,各个屋邸相隔甚近,一层青黑砖瓦搭起的土坯房,两侧皆是狭窄阴暗的巷口转角处,四通八达。
连着班驳泛起青苔的屋顶和窗前,无人影晃动,接着出口处通往大道,才有一盏隐隐约约的笼灯,隔着油纸,星点的火光正在逐渐熄灭。
这里是洛阳的穷人堆,外地多有流亡至此的人多半都在这里定居,除去城中繁华之地,这里便是整个洛阳人员堆积最多的地方。
多年战乱,无论是因家族破败、难以为继到此的,亦或是辗转流亡到洛阳,还是本来就在为非作歹、苦苦支撑之辈,将这里混迹成一片难以看管之所。
尽管抑制住了这里的人流,但随着洛阳渐渐重建,这个地方的人又开始活络起来,他们靠着这个穷人堆的人流密集,四通八达,可从西南城角一直往南门都有青石小巷,联络人十分方便。
许多在此驻扎的穷凶极恶之徒再一次做起来买卖,而折言手底下的人不止一次来此处听查探,但这些年遗留下的问题,让里面多是些无法打听的事务,即使有也难以确保真实性。
究竟谁是谁,或许那一日换了身衣服,便不知道了。
因此,折言特地派人来着看管,除了必要的吃食,严禁有人出入此地。里面的人不允许有所异动,若想离开洛阳,可直接上报,当日便派人看守他们离开洛阳城。
此地,高高低低的瓦片房相互将对方的阳光遮挡,每每太阳被乌云遮住时,从一扇与大门相互的窗户便像是被遮住了,光线瞬间暗淡。
映照在屋子内,如同黑夜,仅有的一扇窗口被照射没有影子,往内瞧去也无法发现,在单薄的一张床边坐着一个人。
他面色蜡黄,眼底青黑,可整个眼神中却闪烁着一道火焰,强烈、阴暗、压迫的神情使得整个屋子难以呼吸。
他不说话,就静静地坐在床边,不说一言的神情瞧着有些木讷,但若是认真看必然能瞧见他的眼神正在左右转动。
这个男子是曾经宋愈之的副将,自然他已然将名字隐去,整个穷人堆里都只称他为老蛇,因为他的身边总是带着一条青叶纹路的小蛇。
老蛇左侧一角的墙边,摆着一架向上攀藤的植物,青草的叶子一圈一圈的压在上面,细看,那叶面中似有一条一米左右的青线,缠绕其中。
带着黑黄线条的面部,突然睁眼,眼皮中黑棕的瞳孔竖成一条线,吐露着蛇信。
蛇尾一直延伸在老蛇坐着的床边,被黑暗遮挡,若有人在黑暗视野不佳,低头没瞧见,说不准会一脚踩在蛇身上,或是当场就被咬死了。
老蛇的手一搭一搭地在蛇尾上抚摸,他眼神不动,轻声说道“你怎么来了?!”
问话,老蛇的声音引来一个女人的回答,她淡淡地站在门边上,若从屋内向外看,只能看见泛着白光的门影,女子的身影被墙壁遮挡住了。
但老蛇依旧问出口,知晓女子的位置。
“得手了。”门外传来女声,有些沙哑的声音中带着浑厚,甚至能明显听出一丝惬意。
他们得手了,得手了什么事情,女人传进来的声音让老蛇的嘴角不自觉的勾了勾,“呵得手了,折言”
老蛇知晓了这个笑意,很快将面部那一抹笑意压下,又恢复刚才那般的面无表情的冷酷和阴暗,向门口处瞥了一眼“我知道了,走吧,别再亲自到我这来。”
停顿了一息,老蛇垂了垂眼角,又再次说起。
“我要死在你前面,但不必为我收尸了。”老蛇阴沉地说起自己的死,没有什么变化,冲着外面说道的语气也毫无起伏,似是这早就是留给他自己的结局。
门外停留的女子听见此话,似是不知怎么回答,寂静不说话,沉默的我气氛围绕着这整座屋子。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