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陆观澜闭目养神。
让小菊交给陆秉言的信中,只是告知陆秉言她另行一路,怕随行的人太多,路途遥远太过招摇,便只带着阿梨。
毕竟她还是尚书府的嫡小姐,若不明不白的失踪,陆秉言定然会派人寻找。倒不如她主动告知,也免去许多麻烦事。
至于陆秉言信不信,她不在乎。
只要她安然回到蜀中,见到外祖。再回京都时,她便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没有靠山的嫡长女了。
刚出城,马车驶过城郊青岩寺,陆观澜便说口渴想去寺中讨碗水喝,一行人便在寺外停下。
陆观澜让家仆等在寺外,只带了阿梨小菊入了寺院。
青岩寺中有厢房,因是常年有京中的贵人来此礼佛,故此设了这样的屋子,好让贵人们歇下。
陆观澜带着两个丫头进了一间屋子,合上门,让小菊换上自己的衣裳,戴上面纱,便让小菊兀自离去。
阿梨有些不放心道“小菊这丫头脑子绕不过弯儿,若是叫人发现······”
陆观澜却摇摇头,“真当咱们小菊是个傻丫头呢?放心吧,她能做好。”
说着,陆观澜将面纱摘下,抹去脸上的朱砂红疹,又换上了阿梨找来的粗布衣裳。
阿梨看着自家小姐的模样,不禁笑道“小姐就是换上这粗布衣裳,这样貌瞧着也不像丫鬟。”
陆观澜伸手一弹阿梨脑门儿,“就爱拿你家小姐打趣。”
只是经阿梨这样一提,她也觉着有些不妥。
倒不是真觉得自己容貌如何倾国倾城,只是到底是养在家中的小姐,细皮嫩肉的,叫人看了也不像丫头。
想着,还是戴上了面纱,以防万一。
临近黄昏时,并未瞧见家仆入寺寻找,陆观澜这才放下心来,带着阿梨出了寺院。
寺外有租用马车的地方,陆观澜付了大价钱,找了个看上去很是老实的车夫。
二人上了马车,陆观澜也觉有些困乏,缓缓闭了眼,沉沉睡去。
醒来时,已不知何时,到了何地。
陆观澜掀开车帘,瞧见天色早已暗了下来,皓月当空,瞧不清走的是哪条路。
这时,阿梨也醒了,揉着眼瞧见陆观澜在看车外,便轻声问“小姐咱们还没到驿站吗?”
驿站?陆观澜心头猛然一跳。
是啊,傍晚时分上的马车,若是走的官道,也该到驿站了。
可如今为何还在路途之中?若是错过了,那车夫也该叫醒她的。
陆观澜只觉心中生起不详的预感,忙对阿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阿梨不要说话。
这时候,马车忽然停了,就听见那车夫跳下马车的声音。
陆观澜忙将阿梨的头按下,让阿梨靠在一旁,低声道“闭上眼。”
自己也忙把头往后一靠,装作沉睡的样子。
就听车外似乎来了几个人。
“是东家要的人?”说话的是个男人,嗓子粗哑。
“没错的,就是不晓得这丫头搞什么明堂,先是带了俩丫头去寺庙,后又叫一个丫头出来带着随从走了,老子还以为走的是这丫头,心想不妙,又想晓得留在寺中的两个丫头在干甚,便在寺外候着,谁知道,这丫头换了身衣裳又出来了,若不是还戴着面纱,身材又这样好,老子还差点认不出来,”回话的正是陆观澜找来的车夫。
“呸,鬼心眼儿挺多,还知道调虎离山。看来这小丫头片子是挺聪明,敢耍老子。不过聪明反被聪明误,老子今儿倒要看看,这尚书府的嫡小姐是个什么姿色,”粗嗓子男人说着,身边跟着的几人也都笑了起来。
陆观澜听着,只觉得脑子一热。
她怎么就上了这个当,为何没有猜到,宋月梅会找人跟着,而并非派人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