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深过后便是夏初。
眼见着天儿有些热了,阿梨便日日给陆观澜冰了果子解暑。
难得府中安宁两日,陆观澜就每日作作画、煮煮茶。
只是,这份平静安宁中,总带着丝诡异的气氛。
就连小菊都觉着近来府中安生得过份,还问阿梨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阿梨忍不住嗔怪:“你这丫头,巴不得府里总闹些幺蛾子,好叫你看了热闹去?”
小菊却撇嘴道:“也太安生了些。”
陆观澜正描着院儿里的藤萝,闻言一笑。
她也觉着太过于安生,所以这两日并未放松戒心,而是依旧让阿梨注意着几处院子里的情形。
宋月梅不会这样放过她的,所以,她也得备好回礼才是。
果然,不出三日,霓轩阁那边就有动静儿了。
没了张嬷嬷报信,陆观澜倒有些不适应。
待接到春香禀报之时,陆观澜才微微一笑:“既然父亲都已应允,我岂有不去之理?”
春香颔首:“那奴婢这便回禀了,”说着,又想起什么一般,道:“还望大小姐路上多加小心。”
春香走后,阿梨迎了上来,似有些不悦,“春香这话又是何意?”
陆观澜唇畔的笑容不减,“这是在提点我小心呢。”
“小心?”阿梨不解,“这不过随同宋姨娘去寺院上柱香,能用得着有多小心?”
“你不懂,”陆观澜笑着。
宋月梅突然提出要去祈福,这其中没有猫腻儿,她是定然不信的。
“可春香不是她的人吗?”阿梨极为不解的地方便在此。
春香是跟了宋月梅许久的人,虽不是从娘家带来,可到底伺候多年,怎么可能会帮陆观澜,莫非有所图?可也没见小姐同春香私下有何接触,这便叫阿梨疑惑了。
陆观澜晓得阿梨在想什么,笑道:“良禽择木而栖。但凡是个明辨是非的,跟宋月梅这样的人久了,难免不会厌倦甚至是厌恶。宋月梅这样自私的性子,岂能留住人心。”
说起来,这人心一说,还是前世她从成野身上学来的。
前世的成野太会笼络人心,以至于之后人心所向,人人都夸赞只有他堪当大任,只有他才能做好这贤明君主。
那之后呢,他的确做得不错。
可是他好大喜功,急功近利,又极为自负。
月眠山一战,若非成野一意孤行,急于乘胜追击,也不会落入敌军圈套,从而折损几十万大军。
成野太想做出功绩,所以从不管他人死活,也从不听劝。
说起来,他这样的人,做宋月梅的女婿那还真是合适。
阿梨一路跟着陆观澜,经历了这样多的事,越发觉得自家小姐极为厉害,想到小姐精于算计,听小姐的准没错,便没再担忧。
翌日清早,陆观澜依旧难得地早起。
昨日春香来秉,说得是那宋月梅近来心神不宁,想要拜佛上香,顺带叫上几位小姐一道前去,也好为家中祈福。
宋月梅究竟怎么个不宁法儿,陆观澜自是不知。
可想到上香,便问春香,这去的是哪处寺庙?
春香道:“云安寺。”
陆观澜一怔。
云安寺。这寺庙,声似母亲的名讳,母亲生前也常去。
不过,母亲去的寺庙确是不少,怎的宋月梅却偏挑了这云安寺?想忆往昔?
既已收拾妥当,陆观澜便也没再多言,只跟着春香出了院子。
到了大门,见停着三辆马车,陆观澜便问春香,“不知,我是与哪位妹妹同乘?”
还没等春香说话。
就听身后传来陆莲青的声音:“谁能同大姐一辆呀?大姐如今可是金贵得很呢,我们这些妹妹岂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