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华生从宋月梅院儿里出来,径直回了自己院子。
在书房里坐了好半晌,才叫庆福准备笔墨。
方才阿娘一席话,险些就叫他听了进去。
可他读的这些年书,却叫他辨明是非黑白曲直。
错了就是错了,若真是背负了人命,做了那不可做的恶事。
那他——便替阿娘认了。
陆观澜刚回府,便瞧见赵管家匆匆往外跑。
拉住一问,才知是宋姨娘又病倒了,正出去请大夫呢。
陆观澜本就不在意宋月梅这三天两头的病,只问:“二哥哥呢,可有回府?”
赵管家忙点头,“二少爷回来好一会儿了,先不同大小姐说了,老爷吩咐赶紧去请大夫,可耽误不得!”
陆观澜也没为难赵管家,点点头让赵管家走了。
阿梨看了眼赵管家匆忙离去,忍不住道:“宋姨娘怎的又病了,眼见着二小姐也要入宫了,照理说,宋姨娘该是日日高兴才是,怎的还能突然病了?”
陆观澜不语。
她倒觉着,宋月梅这回,说不定是真病了呢。
兴许,这一病还同她这儿子有关。
宫宴在即,陆经竹本在院儿里安心练舞,听闻阿娘病倒,原以为只不过是阿娘为了叫父亲前去陪着。
直到赵管家前来请她去霓轩阁,见着阿娘已然发烧昏迷,她才知这回是真的。
陆秉言本想前去陪着,可宫宴一事,还有他礼部所司份内之事,便是这几日也常有那同僚来府中同他议事。
他一时也走不开,只得多叫些丫鬟嬷嬷去宋姨娘院儿里帮衬。
陆观澜听小菊说起霓轩阁之事,晓得这回陆秉言将府里一半的人都叫去伺候宋月梅,便晓得,她猜得不错,果真是病了。
小菊说起宋姨娘病倒一事,那可谓眉飞色舞,“奴婢打听清楚了,说是二少爷去了趟宋姨娘院子,二少爷一走,宋姨娘就病倒了,有丫头说,瞧着二少爷扭着旺福进了院子,还同宋姨娘争辩起来,宋姨娘发了大火,之后便叫院儿里的丫头嬷嬷都退下,也不知二人说了些什么,总之,几个丫头都听见,说是吵得厉害。”
阿梨闻言疑惑,“二少爷如此谦和温良,在外都鲜少与人冲突,又怎会这样同自己亲娘争吵?”
小菊点头,“是呀,宋姨娘院儿里的丫头们也正奇怪呢。”
陆观澜却始终不语,只是抬眼看向院儿藤架上的花。
阿梨见着小姐发愣,便问:“小姐觉着此事是否有些奇怪?”
陆观澜笑了笑,“宋月梅从前只看重自己那大儿子,岂知将那大儿子娇惯成了一个废物。这不闻不问的二儿子,倒成了个明辨是非的君子。如今想用二儿子给自己争脸面了,二儿子却已然长大,再不会随意受人摆布。想来,是气这个吧。”
说罢,陆观澜从榻椅上站起身,打了个呵欠。
阿梨见陆观澜要动身的架势,便问:“小姐可是想去园子里逛逛?”
陆观澜笑着摇头,“去霓轩阁。”
这样上赶着给人添堵的事儿,怎能少了她。
宋月梅这一病,倒叫府中忙碌许多。
除开前院儿伺候陆秉言和前来议事的同僚,便是后院打杂的都去了宋月梅院儿里端茶递水。
陆观澜刚到院儿门口,瞧见进进出出这许多人,不禁一笑。
“若是母亲当初病了能有这么多人照料,想来也不会走得那样快,”陆观澜冷笑。
到了屋门口,便听见里头陆经竹的抽泣声。
周素素也在,还在一旁安慰道:“二小姐莫伤心,大夫不说了吗,只是忧思过度,待宋姨娘退了烧便是了。”
陆经竹正伏在宋月梅床沿,看样子,这回也是真伤心。
陆观澜轻轻咳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