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家三兄弟,老大潘长喜最能干。
潘掌柜不在家的时候,柜上的是全是潘长喜说了算。
别看潘长生穿得很光鲜,走出去个个叫他少东家,其实过得很憋屈,想从柜上拿点钱去跟朋友吃酒,都要看潘掌柜和潘长喜的脸色。他不敢跟老子吵,但因为钱的事没少跟潘长喜吵,有一次喝多了甚至发酒疯,跟潘长喜大打出手。
潘掌柜之所以让他跟韩秀峰去京城投供,也是想着不能让他再这么游手好闲下去。
但潘长生不认为潘长喜是真担心他,用折扇拍打着大腿,摇头晃脑地说“大哥,好男儿志在四方,总窝在走马这穷山僻壤能有啥出息?我们今天为啥吃这么大一哑巴亏,说到底是我们没见过世面,信了韩玉财的鬼话。我跟韩四一起去京城投供,正好见识见识。他要是能补上缺,做上官,给他当长随也是一个生计。”
“韩四要是补不上缺,做不上官呢?”
“那就回来呗,总不能客死他乡吧。”
“说得倒轻巧,你也不想想,他是去京城,不是去县城,你有没有想过这一来一回要用多少盘缠?”
“大哥,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潘长生不高兴了,蓦地站起来指着潘长喜咆哮道“就晓得你见不得我花点钱,爹还坐在这儿呢,这个家轮不到你潘长喜来当!再说是爹让我跟韩四去的,让你管几天事就忘了自给儿是谁了,连爹的话都不听!”
“好了好了,你们是不是想把我活活气死?”潘掌柜拍案而起,指着俩儿子呵斥道“都说家和万事兴,你们倒好,关起门吵,开着门也吵,也不怕传出去人家笑话!”
“爹,今天这事你全看见也全听见了,不是我想吵,是大哥做的太过分!”
“我咋就过分了,我是就事论事!”
潘掌柜怒了,板着脸道“长喜,少说几句!长生跟韩四去京城投供是我让的,出去见识见识,总比在家里游手好闲强。”
潘长生觉得很委屈,苦着脸道“爹,不是我想游手好闲,是柜上的事你们不让我插手!”
“让你插手,让你插手这家早被你给败光了!”潘掌柜狠瞪了他一眼,语重心长地说“长生,你已经二十了,已经娶了婆娘有了娃,都已经当爹的人了应该晓得点事。此去京城上千里,一路上安生点,一切听韩四的,别再惹是生非。外面不比走马,要是惹了惹不起的人,腿被打折都是轻的。”
“爹,你放心,我不会惹事的。”
“听我说完,”想到这不让人省心的儿子也是亲生骨肉,小时候也很可爱,潘掌柜心里一酸,把他拉坐到身边老泪纵横地说“长生,让你出那么远门,爹也不放心,可不让你出去总这么游手好闲不行啊!出去后要晓得自给儿照顾自给儿,不管遇到啥事都别逞强……”
“我晓得,我又不是三岁小娃儿。”潘长生被说得很不耐烦,急切地问“爹,盘缠的事咋说,出这么门,你不能不给我点盘缠。”
“穷家富路,盘缠肯定会给,还会给足。”潘掌柜沉思了片刻,轻拍着他手臂交代道“我过几天去城里票号再换点银票,给你凑五百两。不过你要藏好,千万别让韩四晓得。出了走马你就是他的长随,他不能不管你。他去哪儿你就跟着去哪儿,他吃啥你就跟着吃啥,他不吃你跟着一起饿,看谁耗得过谁。”
潘长生也不想让韩秀峰占便宜,嘿嘿笑道“晓得,我就说我没带钱。”
“也不能说一点钱不带,启程前我再给你准备两贯铜钱和十来两散碎银子,他要是耍滑头,被逼得没办法了,就紧着他晓得的这些银钱花,花完了看他咋办。总之,放聪明点,见机行事。”
“爹,我们今天吃亏不是吃亏在没他精明,是吃亏在他在县衙当差,还有一帮黑心衙役给他撑腰,被捆住手脚放不开。但出了门他就不是县衙的书吏了,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