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州是扬州府辖下的散州,与一般的县不同。不设县丞和主薄,而是设宁乡和海安两个巡检司,设九品巡检两名,设掌柜缉捕、守狱、文书的从九品吏目一名,并且吏目跟巡检一样分辖姜堰镇以西至泰州城之间的一百多个村庄。”
刘老爷笑看着韩秀峰,接着道“海安巡检司衙门在海安镇中,有大门、土地祠、仪门,前堂三间,东西各三间吏舍。再往里是宅门,宅门内是二堂,二堂也是三间。东首门房四间,西书房四间,内宅我没进去过,应该也有好几间。”
“跟县衙差不多!”张馆长笑问道。
“所以韩老弟这个巡检与一般的州县正堂也差不离。”
韩秀峰乐得心花怒放,禁不住问“刘老爷,巡检司衙门拢共多少人,海安镇上除了巡检司之外还有其它衙门吗?”
“我去时巡检司好像只有一个书吏,两个皂隶和十几个弓兵,现在有多少人就不晓得了。”刘老爷顿了顿,又道“早前海安设有一个两淮巡缉厅,巡缉厅衙门在镇上的陆家巷,一个镇上两个巡检,职权重叠,经常因为查缉私盐打起来。后来通州分司又出了点事,总督大人和两淮盐运使干脆把巡缉厅裁汰掉了。”
通州分司何止出了点事,想到来的路上张馆长过的那些话,韩秀峰装着什么都不晓得一般继续洗耳恭听。
“镇上还有一个外委署,驻有额外外委一名和十几个汛兵,粮饷从狼山镇支取,但平时要听巡检差遣,不过汛兵啥德行韩老弟你一定是晓得的,不堪大用,无论缉捕盗匪还是查缉私盐都指望不上。”
张馆长忍俊不禁地“志行,汛兵堪不堪大用无所谓,至少你上任之后手下不光有书吏,有皂隶,有弓兵,还能调用十几个绿营的汛兵,比做摇头老爷强多了,这官做着才有意思呢。”
“张馆长,我能谋上这个缺,还不是您帮的忙。”
“别谢了,到底是你运气好。”
刘老爷很羡慕韩秀峰,也很想通过韩秀峰巴结上即将去江苏上任的郭大人,微微笑了笑,接着道“海安是大镇,光书院就有两个,其中凤山书院始创于前朝,明道书院好像是乾隆四十年所建,院长由该镇士绅公议延请,在镇西三里庙后面有秧田三百二十亩,在运盐河南乔家港有秧田五十多亩,以资膏火。”
“文风昌盛!”
刘老爷是举人,对泰州的文风有研究,不禁笑道“泰州人杰地灵,不晓得出过多少举人和进士。不过海安终究距州城太远,本地士绅虽慷慨捐田以资膏火,但好像没出几个人才,我在盐课司任上时好像只有几个例贡和监生。”
“镇上的商户多不多?”
“不少,镇上不但有许多商户,还有城隍庙、关帝庙、文昌楼、德兴庙、痘神祠、三元宫、吕祖楼、五神庙、泰山庙、张仙祠、宋三先生祠等几十个庙宇。”
“宋三先生祠是祭祀哪位先贤的?”
“宋三是指张纶、胡令仪和范仲淹三位宋代先贤,差点忘了,将淮南二十场连成一片的串场河便是沿范公堤而凿。”
想到即将去做的这个巡检,不但要管辖下两百五十多个村庄还要查缉私盐,韩秀峰不动声色问“刘老爷,海安镇离哪几个盐场最近?”
“海安与安丰、富安、角斜三个盐场最近,其中安丰场和富安产盐最多,你到任之后少不了与安丰、富安、角斜三场的盐课司大使打交道。”
“盐场大不大?”
“大。”
“有多大?”韩秀峰追问道。
刘老爷觉得有些好笑,但还是解释道“两淮盐运司盐场东北临海,南抵海门通州,西抵如皋泰州兴化。单论淮南盐场,从盐场起至通州直隶厅的吕四,绵亘八百六十一里。其中,与海安接壤的富安场就达九十五亩,安丰场三十九万亩,海安东南的角斜场最小,只有九万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