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秀峰因为要去圆明园上折子谢恩,没赶上大头和翠花拜天地,开席了不能再没点表示。先把大头拉到身边,一起举杯感谢各位同乡和好友百忙之中来吃喜酒,先干为敬之后便一桌接着一桌敬酒。
尽管用的是小杯,但经不住人多,一圈敬下来就已经站不稳了。要不是黄钟音和吉云飞在,真不知道怎么应付人家的回敬。
屋里几桌宾客不是朝廷命官,就是进京候补候选的文武官员,几乎全已娶妻生子,有的甚至已经纳了好几房妾,都晓得春宵一刻值千金,而且他们也拉不下脸跟脑壳不好使的大头闹,不管大头跟着韩秀峰去敬他们,还是他们回敬都是意思一下,浅尝而止。
坐在外面的陈虎和吉大吉二等老泰勇营的兄弟,可没里头的文武官员那么好说话,好不容易赶上这么大喜事自然要闹腾闹腾,竟把去给他们敬酒的大头灌得烂醉如泥。
酒席才吃到一半,大头就这么被他们七手八脚地抬进了洞房,气得翠花摘下红盖头,抄起笤帚,从洞房追打到院子里,再从后院儿追到到前院儿!
新娘子满院子追打一帮丘八,搞得鸡飞狗跳,成何体统?
任钰儿急得团团转,又不敢像翠花追打陈虎他们那样追出来,在后院儿里急得团团转。前来帮忙的温掌柜等商人的老伴儿和女儿们也傻眼了,一个个束手无策。
韩秀峰没想到平时蛮听话蛮懂事的翠花竟会如此泼辣,一时间也没了主意。黄钟音吉云飞伍肇龄和李品三等同乡非但没觉得不成体统,反而笑得踹不过气,有的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有的甚至盛赞翠花巾帼不让须眉,大有戏文里杨门女将之风
好在翠花追了一会儿意识到有失体统,急忙扔下笤帚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捂着脸跑回去了。也正因为有这么一个小插曲,前来祝贺的同乡和好友们酒兴变得更浓,你敬我,我敬你,谈笑风生,一顿酒吃得其乐融融。
韩秀峰不晓得喝了多少杯,甚至不晓得是被谁搀扶回房歇息的,被苏觉明叫醒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宿醉难受得要命,脑壳疼得像是要炸开一般。
四爷,我晓得您昨晚喝高了,本来不敢叫您的,又怕耽误正事。
韩秀峰坐起身,揉着太阳穴问咋了,有啥事?
张馆长刚来过,他说吏部的事办妥了,让您赶紧去领凭。
还有吗?
彭大人差人送来一封信,送信的那人没走,吉老爷正在外头陪他吃茶。苏觉明呈上工部尚书彭蕴章的信。
韩秀峰接过信一边拆看,一边道大头醒了没?
早醒了,他吃酒您是晓得的,要么不吃,一吃就醉,不过醉得快也醒得快,早上被翠花一顿埋怨,要不是我拦着他非得出城收拾陈虎他们不可。
他身强力壮,谁能灌得了他,说到底还是他自个儿贪杯,韩秀峰嘀咕一句,又问道他这会儿在做啥子?
陪翠花回门,去敖老爷家了。今天敖老爷家摆酒,要不是彭大人差人来送信,吉老爷早去了。
哦,想起来了。韩秀峰放下信喃喃地说敖老爷也正是的,不但认翠花作义妹,还正儿八经操办翠花的婚事,这份人情欠大了!
想到翠花一个村姑竟成了翰林老爷的义妹,苏觉明暗自感叹翠花真是草鸡变凤凰,再想到敖家这会儿估摸着已经开席了,连忙道四爷,敖老爷晓得您昨晚喝高了,晓得您这两天忙,一大早几差人来说您得空就去,抽不开身就不用去赴宴,说他们两兄弟跟您来日方长,用不着讲究那些虚礼。
晓得了。尽管头疼得厉害,但韩秀峰却不敢耽误正事,毕竟皇上昨天发了话,让别在京城耽误,让赶紧领凭上任,放下信翻身下床,拿起官服开始穿。
苏觉明一边伺候着穿衣,一边好奇地问四爷,彭大人咋说?
彭大人给我推荐了个人,就是外头那个崔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