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经办人肯定会从中捞好处,这花费自然少不了。
都说敬鬼神而之,可前几任河员不好好治河,竟把朝廷拨给的河工银用在这上面,甚至还留下八千多两亏空,韩秀峰越想越郁闷,冷冷地说“陈公庵,本官来此做什么的,想必你应该有所耳闻。”
“韩老爷恕罪,小的……小的还真不知道。”
“不知道是吧,不知道没事,本官可以告诉你,现在知道也不晚。”想到眼前这位没少发南岸厅衙门的财,韩秀峰干脆起身道“本官这个同知跟前几任不一样,既不管河务也不过问地方上的赋税钱粮和刑名词讼,而是奉旨来练兵的!”
陈公庵消息灵通得很,其实早晓得了,但还是装着一脸茫然地问“韩老爷,您要是不管这些,河厅衙门欠小的这八千多两银子怎么办?”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谁欠你的银子,自然管谁去讨要。”
“可是……”
“别可是了,河厅衙门现而今是河营的中军大帐,你要是再胡搅蛮缠别怪本官行军法!”想到让他就这么滚蛋反而不好,韩秀峰回头看看他送的朝珠,接着道“这朝珠既然都已经送来了,本官暂且代朝廷收下,回头交给陈崇砥陈老爷变价发卖以充军饷。你大可放心,本官绝不会让你吃亏,要是能变价一千两,本官一定会帮你求个一千两的恩典,要是能变价三千两,那就帮你求个三千两的恩典。”
“韩老爷,小的……”
“吉大,送客!”
“遵命,”吉大强忍着笑应了一声,旋即转身道“陈先生,请吧。”
刚打发走姓陈的,一大早去村里帮租房子的王千里回来了,一进门就苦笑道“四爷,不去附近转转不知道,一转吓一跳。”
韩秀峰一边招呼他坐下吃早饭,一边好奇地问“咋了?”
“村里不但有钱庄当铺、有银楼,有酒楼客栈,还有古玩字画店,据说全是做河厅衙门买卖的。刚才那个陈公庵就开了一家古玩字画店,专办向河厅衙门通财纳贿之事。要是没猜错,他刚才是以讨债为由前来探您口风的,因为这会儿他店里坐满了南岸厅辖下的文武官员,全在等您这边的消息。”
“那些管河州判、州同和管河县丞、主薄也来了?”
“来了,好像还有几个巡检。”
“他们究竟担心什么,我又管不着他们。”韩秀峰喃喃地说。
王千里端起碗筷笑道“那是您不想管,您只要想管一样能管着,何况南岸厅所辖河段的河务,石老爷还没顾上接手。”
韩秀峰想想又问道“都司署和对面守备署呢?”
“我一早就让陈崇砥留下的那个长随去帮着打探了,据陈崇砥的家人说那个姓徐的都司晓得很快就要卸任,也晓得您是奉旨来练兵的,竟连夜让家人收拾行李搬出都司署了,这会儿好像住在城里的客栈里等消息。”
“都司署没人了?”
“他走前留了两个人,除了他留下等着跟新任都司办交接的两个家人,就剩几十个兵勇。”
“他想走?”
“不光他想走,守在陈公庵店里的那些守备、千总、把总估计也不想再干了。一是担心吃了那么多空饷,凑不齐那么多兵跟您交差;二是担心您会领着他们去平乱,毕竟谁都晓得您是奉旨来练兵的。”
韩秀峰想了想,不禁笑道“姓徐的要是走了,谁领河营原来的那些兵勇去静海效力?不过我韩秀峰不是赶尽杀绝的人,他想全身而退也不是不可以,至少得把私吞的那些钱粮给我吐出来!”
“要不我叫上几个人去城里把他抓回来?”
“别急,先吃饭。”
“他要是跑了怎么办?”
“放心,永祥没到任,他不敢跑。他要是敢跑,就是擅离职守,那是要被究办的。”
“行,先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