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领们怒斥道“你等胆敢作乱……”
“臣等绝不敢惊犯赞普,但贼势猖獗,唯大论有力制之。赤心可以剖献,若赞普能允此请,危难可解,臣等以死谢罪。若赞普不允,臣等亦披甲出城,杀敌突围,不死不归!”
诸少壮将领听到如此斥责,仍是大声请愿,更有甚者,已经立刀颈间,想要以死以证清白。
这会儿,赞普也终于反应过来,虽然脸色仍是铁青,但却起身推开座前众多护卫,缓步行至殿前,站在阶上俯视诸将,口中则说道“王恩养士,正为备乱。你等俱我提拔战将,若不可信,国中又有何人可为我心腹爪牙?有此忠勇之士,何患贼势猖獗!但钦陵确是久掌大权,韬略精深,临此危难,正该使用。传告钦陵,他若仍视我为君,便来见拜,献计破敌!”
听到赞普如此回答,那些前来请愿少壮将领们无不喜形于色,又忙不迭叩首道“臣等为王前驱,一息尚存,绝不容敌危害君上!”
且不说赞普如何面对这些请愿的将领,早有近臣领命疾行前往钦陵拘押所在,传告王命,召见钦陵。
过去一段时间的拘禁生活,让钦陵变得脸色苍白、清癯消瘦,乍一行出居室,甚至有些畏光。有人前来战马,将钦陵搀扶上马背,坐骑前后更有数百名甲卒林立,押引着钦陵前往拜见赞普。
一路行来,街头巷尾多有士卒看到钦陵,顿时便笑逐颜开“大论重掌军机,破敌在望!”
周围嘈杂的议论声传入耳中,钦陵仍是一副不悲不喜的平静神情,并不因为将士们的欢欣议论而有所动容。
很快,一行人便来到了赞普行宫。钦陵又被人搀扶下马,这会儿也早有人告知他因何获得赞普的召见。缓步走入行宫内后,看到那些仍然跪在殿前的诸将,钦陵眼中才流露出一丝情绪的波动,对着那些眼巴巴望着他的将领们说道“多谢你们了,非此冒险进言,我也没有生见天日的时刻。”
“大论切勿为此负气之言!赞普恩厚大臣,大论入城以来,衣食足给,起居庇护……”
韦东功小心翼翼的开口劝告并提醒,唯恐钦陵所言触犯赞普,让他们一番努力泡汤。
钦陵却不再理会这些闲言,而是抬头望向站在殿阶上的赞普,嘴角颤了颤之后才微微扬起,口中发出一声低笑“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再见赞普,才觉得无话可说。臣父子相继,无愧于国,亦无愧于君……”
“无话可说,那就不必多说。今日召见,只问大论可有破敌之策!”
赞普望见钦陵,同样也是心情复杂至极,闻言后只是摆手冷声说道。
“臣无愧于国,无愧于君,破敌之计,诚然在怀。即便赞普不见,亦必进献。”
“大论果然有破敌之计?”
听到钦陵这么说,在场众人无不惊声发问,甚至就连赞普都忍不住瞪大眼、不无期待的凝望着钦陵。
钦陵承受着众人的注视,视线微微一转,抬手指了指一名负责押引他的甲卒佩刀,示意对方递给自己。那甲卒有些犹豫,但见赞普不耐烦的摆手催促,这才解下了佩刀,递入钦陵手中。眼下周围甲卒环立,赞普也不担心钦陵会持刀暴起发难。
钦陵接过那柄佩刀,然后便抽刀在手,继续望着赞普冷声道“杀人而已,何必夺志?赞普侍奴,恃宠用奸,竟然割我从子血肉,诱我吞食!”
“谁?谁做的?”
赞普听到这话,脸色顿时也是一变,视线在近侍诸员身上打量,察觉到一名老奴神情陡变惊恐,抽出佩剑,一剑将之刺死,然后才又望着钦陵沉声道“此事我绝不知,今为大论泄愤,若仍存怨,破敌之后,来日庆功,我亲为大论割炙此奴筋肉!”
赞普也并没有说谎,他对噶尔家虽然恨意满满,但主要还是集中在钦陵一身。不要说指使奴仆作此恶事,他甚至都不知此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