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日渐显重,得直延英殿之际,将这小子召来补课,不能弱了天子门生的名头。
裴耀卿虽有侍臣之近,但却无参机枢,整日除了供奉笔墨,便是埋首于书山牍海之中,可谓苦不堪言。
听到裴耀卿自言见拙、并不矫饰,宋璟脸色才略有好转,但仍严肃说道:“集英馆创设,馆生受学所费皆公库开支,仕途未进、君恩已享,才学深浅已经不是一人私计。小子虽有家世可凭,但若不知见耻补短,日后休想得有着绯之日!”
裴耀卿听到这话也是凛然受教、垂首应是,眼下可不再是老师与学生之间的寻常教诲,而是即将入朝的宰相对下员卑职颇为严厉的告诫。
“眼下中书李相公、礼部张侍郎尚在殿中奏事,学士不如暂请移步别厢稍作等候。”
受过一番教训后,裴耀卿又连忙说道。
宋璟闻言后又向殿门处张望片刻,见短时间内圣人的确不暇召见,于是便点了点头移步别厢。
他日常为人方正严谨,虽然比不上张仁愿那种变态,但对仪容举止自我要求也都极高。特别是在即将面见圣人的时候,心情不免更觉紧张,唯恐失仪失礼,务求要以最好的仪态面目拜见圣人。
黎明时便从城外馆驿起行、入城后又是一番奔波,此刻他也的确想找一个私密地方收拾一下仪容。裴耀卿又是较之官场同僚更加亲厚的一个关系,他也想借机问一问原本的集英馆生各自前途如何,若真都像裴耀卿这么不争气,稍后入拜时,还要为此前的失职羞愧告罪。